乌鸭_

陌生人

这篇文没有CP，只是突然想让尹新月和霍仙姑见一面。或者说这是篇同人文的同人文，只希望不要崩了人设。
前两段的场景和更来自 @旧时关山月 的《初见》和《这样爱了》两篇，若不太清楚了可以去看下原文。
亲爱的，在看之前请跟我念，你是爱我的，你是爱我的，你是爱我的(つд⊂)

…………………………………………………………

    桑苎茶楼，长沙城数一数二的大茶楼。这茶楼出名并不是他这的茶比别人都好，只是九门的几位爷比较喜欢来这而已。主要是这掌柜的够机灵、细致，三层也长年给他们备着，还有他们各自的茶具。
    桑苎茶楼分三层，每一层都不相同。一层是大厅，十数张一腿三牙的方桌配上些灯挂椅，这是供人们喝茶聊天的地方。大厅南边还搭了个台子，每日下午都有或说书或唱曲的，有时掌柜的还请些角儿来唱一嗓子，不过像二爷这样的他是请不来的。茶楼二层就是一间间的隔间，内置一张大圆桌，喝茶吃饭皆可。而且这隔间隔音效果也好，若是关上门外面的声音几乎是听不到的，若是想听曲听书打开房门即可，门口有珠帘也不至于让人看清内里的情况。至于这三层，整层就五间房。房间隔音也是顶好的，在里边是听不到外面丁点嘈杂的，若想听曲什么的把人叫进来便是。而且这房间里摆放的也都是做工考究的茶桌茶海，什么瘿木啊，黄花梨啊，金丝楠啊皆不相同。八爷来时最喜欢的就是那款红木嵌湘妃竹的，用八爷的话说，喝茶，喝茶，喝的就是这份雅致。
    昨个霍仙姑给五爷递了茶贴就约在这桑苎茶楼。其实大家都知道五爷倒不是很喜欢喝茶，可这大下午的霍仙姑还能单独约了五爷喝酒不成，若真是如此怕是五爷就不会来了。
    霍仙姑没有将人约在三层，而是二层，珠帘一打，虽不真切却也挡不住那些有心人的视线。可让霍仙姑没想到的是张启山竟也在这二层，就在对面。远远看到张启山出了隔间又在他旁边的隔间门口站了会就推门进去了，此时五爷也到了，霍仙姑一边应承着，心思也在对面牵着。没过多久对面隔间的门打开来，掀帘走出三名女子，为首的女子看气质就知道是大家闺秀，只是那微蹙的眉头怕是没在里面捞到什么好处。霍仙姑看那女子面生，多多少少便放下些心来，只是心中好奇张启山怎么会来见一名女子，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从出了隔间尹新月就觉得有人在看她，走到楼梯口时她抬眼看了下对面一间打着珠帘的隔间，里面的人面容不甚清楚，却可看出是一男一女。尹新月眉头又紧了下，回头看了眼自己出来的隔间，没再做停留便下楼离开了。
    见人下楼霍仙姑又抬眼看了下对面，此时张启山也出来了。不仅张启山，身后还跟着张副官，而且那张副官的肩上还扛着个大男人。张启山行事张扬她霍仙姑管不了，也没人管得了，但真正吸引霍仙姑的不是那被扛着的男人，而是张启山脸上一抹不寻常的潮红。霍仙姑定睛一看，不只是脸上的潮红，张启山剑眉紧皱，额头上青筋微露似是在隐忍，脚下生风却是急着离开。这反应看在霍仙姑眼里便已明了，再想想刚才那女子，却怎么都不像以色侍人的。霍仙姑在心中默默摇头，也只是在心中，面上丝毫不露声色。

    张启山张大佛爷过寿，全长沙城有头有脸的和自觉有头有脸的谁不想去攀攀关系，只是能得到请帖的也不过是些与九门有生意来往的，余下的也只能眼红罢了。
    进到张府以后尹新月就吸引了一些人的目光，倒不是因为她长得多美，只是这张家人对她的态度算得上恭敬了，与对他们客气的点到为止可是天壤之别，又怎能不引人侧目。对此尹新月倒也不太在意，这不正是她的目的吗，有什么好在意。
    目光在大厅转了一圈，尹新月没有看到张启山，她也不急着找，只是和那些与她有生意来往的人点头致意，偶有能聊上几句的。不多时张启山从二楼下来，不用他说话自然有人紧着道喜，一瞬间便成了焦点。尹新月站在离楼梯不远不近的地方微抬头看着张启山，张启山也只是看了她一眼便站在最后一阶台阶上不动了。
    ‘多谢各位今日到来。’张启山虚抱拳向四周拱了拱手，‘其实今日不止是张某人生日，也是霍家新任当家人霍仙姑接管之日，都是九门喜事。’
    张启山言罢便见一美貌女子从边上款款而来，行至楼梯口便停了下来，对张启山微微福身:‘劳烦佛爷为霍家之事操心了。’霍仙姑转身面相众人，‘今日本是佛爷寿辰，我霍家也不过是来沾沾喜气罢了，又怎敢言喜。’语毕霍仙姑向众人微微点头便退居一旁。张启山也没有再说什么，只笑着向尹新月走去。
    从张启山开口之后尹新月就觉出不对了，请帖上可一个字都没提还有这么一出。霍家她是知道的，九门第七门，也是九门里唯一女子当家的。前段时间霍三娘的事她也听说了，张启山此举分明是在给霍家难堪。一门当家人确立本是大事，不说大办也该比较郑重，现在倒好，明里是他张启山心系九门与霍家同贺，可只要明眼人一看便知是怎么回事。其实张启山不是什么好人这事尹新月是知道的，她现在更好奇的是那至此都微笑着面对众人的霍仙姑。
    霍仙姑很美，尹新月自认不俗却也不得不叹一声世间竟有如此美人。在尹新月的认知里这样的美人应该是被男人们呵护追捧的，虽然她从不觉得那些以色侍人的人有什么好骄傲的，可明显霍仙姑不是。从刚才开始就没什么人搭理霍仙姑，她就这么孤零零的站在人群之外，一直这么笑着，好像随时准备与任何人寒暄。尹新月不明白一个人怎能如此忍耐，虽然她现在也是有求于人，可若是有一天张启山如此对她，她不确定自己是否能这么忍下。现在，尹新月真不知是否该庆幸张启山愿意帮她。
    尹新月想的有些微入神，眼睛也没有挪开，不过张启山过来她是知道的。等张启山走到她身边时尹新月淡淡一笑，犹如她这身装扮，清新雅致。不等她将礼物拿出张启山伸手搂住尹新月的腰，稍一用力，尹新月差点扑进张启山怀里。
    ‘你不该对那个女人感兴趣。’张启山俯身在尹新月耳边说。
    尹新月明白张启山什么意思，面上却无法不动声色，只得低头掩饰。尹新月的不自在倒不是为了张启山的警告，而是张启山突然靠近的压迫感让她很不舒服。张启山也没有过多的为难尹新月，禁锢她的手臂松了松，只是手却没有离开她的腰。
    此时音乐响起，张启山顺势搂着尹新月走到人群中央跳起了今日的第一支舞。而那个从始至终都在微笑着的看不出丝毫尴尬的霍仙姑彻底沦为了他人的陪衬，或者连陪衬都不如。
    看着舞池中的两人霍仙姑依旧是微笑着，那姑娘她见过，在桑苎茶楼。后来她也派人打听过，那姑娘叫尹新月，城东尹家，据说前段时间她爹去了。至于上次在茶楼，据回报是与秦家的那不成器的小儿子相亲的。张启山与秦家有什么事霍仙姑不知道，但尹新月的出现应该是凑巧，可现在看来却不尽然了。
    ‘要不要查一下。’刚才怕霍三娘受不住气，霍仙姑让她先离开了，再进来时就看到张启山和尹新月在跳舞。霍三娘虽气却也不至于脑子糊涂，张启山身边多了个女人，任谁也不会放过查她的机会，最起码得知道是敌是友。
    ‘小姨莫气，现在还不是开罪张启山的时候，尹新月是谁我已经知道了，只要她与霍家无关，倒不至于因为她再触了张启山的霉头。’霍仙姑将声音压低，面上还是那副温润的笑容，眼睛依旧盯着人群，就好似再与她小姨谈论哪个姑娘的衣服好看，哪位夫人的配饰精致一般。
    曲毕，张启山搂着尹新月离开舞池在旁边坐下，尹新月明白什么是做戏做全套，也就跟着挨着坐下。这时五爷和八爷从侧门走了进来，原来刚才两人因为今天佛爷家会做什么菜争执了起来，每次都是这种鸡毛蒜皮的事，两人却是乐此不疲。这不，刚从厨房出来，看样子像是五爷猜对了。两人行至佛爷面前都不由自主的对尹新月多看了几眼，张启山也不解释，只笑看着面前两人，五爷本还想问，让八爷直接拉走了。
    对五爷他们来说这舞会并没有什么吸引力，抱着三寸丁转转悠悠，转转悠悠竟转到了霍仙姑面前。霍仙姑看到五爷过来面上没变，依旧是如沐春风的笑，微微点头道了声:‘五爷。’五爷也什么都没说，点点头算打了招呼又转转悠悠的走了。
    五爷和霍仙姑的事在长沙城已经不知道传出多少个版本了，从五爷出现就有好多人盯着，看着，都等着有什么好戏一般。谁知两人竟就这么打了招呼，好似他只是九门五爷，她只是九门霍仙姑。没了好戏可看，众人多多少少流露出惋惜神色，只有八爷在一旁看的津津有味。

    九门五爷吴老狗要成亲了，女方是解家九爷的远房表妹，两人可谓是天作之合，郎才女貌，门当户对。前来道喜的，凑热闹的，讨口饭吃的，络绎不绝。
    五爷大婚佛爷自然要来，那张夫人自然也要一同前来。
    按说女方出嫁，应由兄弟骑着高头大马送嫁，可这解家表小姐没有亲兄弟，而且婚礼是直接在长沙城办的，思来想去只有九爷最合适。九爷本不爱骑马，也不爱出这风头，可不知表小姐用了什么法子，九爷竟答应了。
    远远看去，送嫁队伍是又长又气派，真真的十里红妆。九爷依旧是一身西装却不伦不类的扎了个红绸花在胸前，骑在马上没看出喜庆的样子，却让人不敢太往前凑热闹，倒是开了个好路。吴老狗出门迎新娘的时候一眼先看到了九爷，愣了一下后笑得前仰后合，若不是喜婆提醒怕就忘了新娘子还在轿中。
    尹新月本不是爱凑热闹的人，留在喜堂内往外观望，张启山看夫人不愿出去本也想在这待着，可好不容易有个可以正大光明胡闹的机会，五爷、八爷他们怎能放过佛爷，张启山便被拉着出去接新娘了。
    看着院内热热闹闹，哄哄嚷嚷的人群，尹新月突然觉得他们好像一群愣头小子，忍不住掩口直笑。不经意间她看到一抹身影，依旧是一身合适的旗袍，依旧是玲珑挺拔的身姿，依旧站在众人之外带着那依旧的笑容看着新郎，看他如何迎娶他美丽的新娘。尹新月没有想到霍仙姑会来，或者是她不愿去想，她与霍家本没太多交集，最多是生意上有些来往。可自嫁给张启山后她也很少亲自去谈生意了，而且自霍仙姑任当家人后，霍家明显收敛许多，也不曾再做什么危害九门之事，就连张启山怕都快忘了霍家存在了。但长沙城里也不缺茶余饭后爱嚼舌根之人，五爷和霍仙姑的事尹新月不是不知道，所以在看到霍仙姑时才会略微惊讶。
    站在院内回廊下，与里面的人群不远，离外面的热闹很近。霍仙姑就这么站着，看着，看着这个唯一让自己动过心的男人迎娶别人。她不是不心痛，可她也必须来，霍家当家人必须来。霍仙姑挂着那自己都不太清楚的笑容看着门口，却觉出有人在喜堂看她，一扭头正对上尹新月的眼睛。霍仙姑看着尹新月的眼睛，那里似乎有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没有。
    尹新月看着霍仙姑，霍仙姑也看着尹新月，然后，她一步一步优雅而从容的走进喜堂，来到尹新月面前。有那么一刻尹新月恍惚觉得她才是今日的新娘，可，哪有新娘穿素的，所以注定她不是。
    ‘张夫人好。’霍仙姑微微点头向尹新月问了声好。
    尹新月看着她那从没下过嘴角的笑突然想到了多年前张启山那场寿宴，一句当时没问出来的话破口而出:‘你，怎还能笑。’
    闻言霍仙姑也是一愣，随机便又用那笑掩饰了，甚至笑得更开:‘夫人说笑了，这大喜的日子我不笑，难道，还哭不成。’
    尹新月不再言语，她知道刚才自己算是失言了，便也笑了笑，低语一句:‘是啊，大喜的日子。’
    随后一阵鞭炮声响起，喜堂短暂的安静也被打破了，两人同时看向门外，看着五爷喜笑颜开，看着未来吴夫人娇羞美艳，看着所有人面带笑容，如她，如她。

    大火也好，战争也罢，却都抵不过这太平盛世。
    尹新月刚到家就见管家递来一张喜帖，说是给张启山和她的。尹新月接过来随手一翻，那新郎的名字她知道，是张启山的同僚，而这新娘的名字她更熟，便是霍仙姑。
    为了九门之事张启山算是被人恨上了，就连他们都搬来了北京，恐怕若新郎不是张启山的同僚，这张喜帖是万万不会出现在这里的。尹新月拿着喜帖又看了看，秀眉微紧，此时张启山正在东北，是不可能去参加婚礼的，这喜帖说是给他不如说是给自己的。看着上面娟秀的字迹尹新月突然意识到这是谁给她的。
    尹新月不明白霍仙姑为何如此，毕竟她们两人真的算是非亲非故、非敌非友。而且现在九门已散，再说什么张家威望那就太过牵强了，思来想去也想不出个所以然。若非说两人有什么交情那就是五爷婚礼上的一句话而已，尹新月倒是还有些印象。
    低头又看了看那张喜帖，轻轻一甩就甩到了桌上，吩咐管家到时备礼送上，至于他们夫妻二人是不会去了，管家自然知道怎么去说。
    坐在梳妆台前，霍仙姑看着镜中的自己，微微扯出一个笑容，很美，衬得上那个即将迎娶她的人。
    ‘咚咚咚’门被轻扣门了几下，霍仙姑应了一声，霍三娘便推门进来了。
    霍三娘进来后只是站在霍仙姑身后，看着镜中的外甥女不禁叹声:‘好美！’
    霍仙姑抬眼从镜中看了身后的小姨一眼，她已不再年轻，眼角的细纹延伸到眼中，竟在那笑里开出些愁容。轻挥了挥手，屋内的下人和等着给她梳头的福气婆都退了出去。霍三娘知道她想问什么，不等她问便答了:‘没来，一个都没来。’
    听了霍三娘的话，霍仙姑丝毫没有漏出霍三娘脸上的痛苦之色，她还是在笑，依然笑得柔和雅致。没来好，一个都没来也好，她也可以风光大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