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鸭_

萌单人,cp无禁忌

迁识(一)

请先仔细阅读注意事项再看正文。
1.本文为启月(月启)
2.本文含灵魂互换
3.本文为联文
以上三点有不适者请绕道。
此文副作用:轻则头晕眼花,重则精神分裂,请慎重阅读。

这篇是我到目前为止用时最长,字数最多的段子,由此可见我最近几天没有偷懒,没有偷懒,没有偷懒( ๑ŏ ﹏ ŏ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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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张启山等人解决鬼车、矿山一事后,长沙城内的日本人悉数撤离。虽是如此,长沙城的布防仍不了松懈。张启山知道,日本人不会这么容易就放弃,他们只是蛰伏暗处等一个机会,等他,等九门出错的机会。
    最近这段时间张启山白天大多是在军营布置城防,分析得来的消息,到了晚上才回去,再加上心中有事竟有些睡不好。躺在床上,张启山虽是闭着眼睛眉头却皱了起来,随后睁开眼睛,竟是无比的清明,心中有事他是怎么也睡不着。若是过去,在床上翻翻烙饼,顺顺心思说不定就能睡着了。可现在床上不只他自己,还有一个尹新月。尹新月一向浅眠,有点动静她便会醒来,更何况张启山睡在她身边,稍有动作尹新月就会醒,屡试不爽。
    不睡觉对张启山来说也不是什么不能忍的,可不睡觉却要板着也不能有一星半点的动作,对张启山来说比在大太阳地下站军姿还要难受。忍了又忍,实在忍不下去了,张启山扭头看了看身边熟睡的尹新月,缓缓的,慢慢的,稍稍往右边错了错身。人挪出去还没有一寸,就听身边尹新月低哼了一声,秀眉微皱似要醒来,张启山赶紧停住。可现在的姿势比刚才更难受,他就这么挨着,越来越清醒,直到天亮。
    第一道光亮透过窗帘缝隙微弱的渗进房间的时候,张启山不自然的禁闭着的眼睛便睁开了。调整了下呼吸,然后以最快的速度翻身起床,站在床边伸手蹬腿活动活动僵硬的身子才转身想为尹新月掖掖被角。谁知一转身就对上尹新月半睁不睁却明显不太高兴的双眼。
    早晨用餐时尹新月依旧是无精打采的,这一夜张启山没怎么睡,尹新月也没睡好,总这么半梦半醒着,直到天放亮后张启山起床才算结束。最近为了城防的事张启山才会如此,这尹新月是知道的,因此虽是睡不好却也没说过什么怨言。
    去军营住这事张启山不是没有想过,但又担心家里,而且最近之事身边还少不得张副官,思来想去后放下碗筷对张副官说:‘去医院弄些安神的药来。’
    ‘去什么医院。’尹新月放下手中筷子,‘那药吃多了不好,不如去八爷那看看有没有什么安神助眠的方子。’说完尹新月抬眼看向张启山。
    ‘去吧,上老八那看看。’他们二人虽成婚不久,可一个眼神足以,张启山知道尹新月的心思是怕那西药有副作用。忍不住伸手附上尹新月放在桌面上的手,轻轻握住。
    俗话说医道不分家,除了这奇门八算,齐铁嘴的医术也是不错了。不说别的,家里长年备的什么治头疼脑热的,驱虫赶蚁的,甚至九门的伙计有与齐铁嘴交好些的下斗前都会来他这求些傍身的药。
    三年前,齐铁嘴不知怎么的竟然迷上了炼药,家里没有合适的药庐他就把厨房改了,闹得小满只能在院子里辟了块地搭了个棚子做厨房。不知齐铁嘴是天分高还是运气好,基本每次都能让他炼出点东西。只是那些药他从不让人碰,不止药,就是这药庐也是不允许人进的,包括小满。
    这不,一大早齐铁嘴用过早饭又一头扎进了药庐,留小满一人在香堂待着。小满本觉无聊,拿着块抹布东抹一下,西擦两下的,满脸的无精打采。不一会小满便听身后有动静,扭头一看,来人他熟,就是那三不五时就要来请自家爷的张副官。
    ‘张副官早,又是佛爷要找我家爷吧。’小满放下抹布本欲往后院,却被张副官一个手势拦了下。
    ‘八爷,又炼药那?’这三年张副官就没见八爷正正经经做过几天生意。
    ‘可不嘛,一大早就进去了,您等会,我去通报一声。’
    ‘等等,’张副官叫住小满,‘我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找八爷讨点安神助眠的药,你要知道在哪,拿来给我就是,没必要再去找八爷。’
    小满觉得也是,自家爷要是正炼药那,自己去打扰不仅不会出来,说不定还要骂自己。幸好张副官要的药他知道在哪,应了一声便去后院药房拿了。
    这药房本是一间客房,齐铁嘴炼的药越来越多后就收拾出来当了药房。房内无桌无椅,只有几排架子和墙边的数个多宝阁。架上,阁上,一层层,一摞摞,瓶瓶罐罐,或粉或丸都是他炼出来的药。这一屋子的药,除了最里面那个架子上放的是些治跌打损伤,治头疼脑热的普通药,其他的药是做什么用的小满一点都不知道。而他要找的安神助眠的药就在这个架子上,拿了就去香堂给了张副官。
    张副官刚把药揣好,齐铁嘴就从后院过来的。见张副官在也不惊讶,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虚弱的道:‘这大清早的,张副官这是要来拿我的命啊。’
    听了齐铁嘴的话张副官忍不住一笑,赶紧解释说不是来请齐铁嘴的,只是来求药的,并说小满已经找给他了。
    自家有什么药齐铁嘴当然知道,而且齐铁嘴这么通透一人自然也明白,对佛爷来说几天几夜不休不眠也应该没问题,从没听说他要过什么药。估摸着这药应不是佛爷一人要的,便嘱咐张副官此药可放在饮水、饭食之中,无色无味,最好是让服用者保持心态平和效果才会更好。话音刚落,齐铁嘴像是想起什么,眼睛突然一瞪,不等张副官说话扭头跑去了后院,嘴里还不停嘟囔着:‘不好了,不好了。’
    ‘什么不好了!’看八爷神色匆忙张副官一个箭步挡住了他的去路。
    ‘药!我的药!’齐铁嘴着急,声音也不自觉提高了些。
    一听八爷的话张副官却是放松了,忍不住揶揄道:‘八爷,您这还真打算得道成仙不成。’
    齐铁嘴扭头白了张副官一眼:‘是啊,等爷成仙了,也带你这呆瓜去看看仙人,让你也升个天。’
    张副官又不傻自然是听懂了八爷的话,也不气恼,只笑着说了声告辞,毕竟军营里还有事等着他那。
    齐铁嘴还急着去看自己的药,也没空搭理张副官,只摆摆手扭头进了后院。只是齐铁嘴好像忘了一件事,那就是前几天他亲自整理了药房,有些药的位置换了,但他还没来得及告诉小满。
    晚饭过后,张副官命厨房炖了些汤,端了两碗到书房后,当着张启山和尹新月的面将齐铁嘴给的药倒了些在汤里。那小药瓶打开的一瞬间,一股清淡的药香在整个房间弥散开来,不浓却也不散。白色的药粉倒入汤中不用搅拌便可化开,入汤不变色。就连那药香也在张副官盖上瓶塞的一瞬间尽数散去,好似这香味不是来自药本身,而是来自那个瓶子。
    ‘八爷的药的确有些意思。’在闻到药香的那一刻尹新月便放下了手中账本,对于药她也是识些的,但八爷这种药她可说听都没听过。
    ‘老八的药倒是的确好用。’早年间张启山还不是张大佛爷的时候齐府的药他是真没少用。
    ‘只可惜八爷现在一心要当神仙,要不开个药房也定能发财。’齐铁嘴的想法是真没人知道,张副官说完这话也只是和张启山相视一笑,连带着喝汤的尹新月都忍不住翘了翘嘴角。
    要不说齐铁嘴的药有效,两人喝过汤后竟一点感觉都没有,可等他们收拾妥当躺在床上后就觉得一股困劲上脑,一句晚安都没来的急说便双双坠入梦乡。
    这一觉张启山只觉睡得舒畅,舒服的自己都不想清醒,脑子有些迷糊不说,身体也不想动,眼睛都懒得睁开。张启山心想老八这药是真不错,就是药效猛了些,若不是该忙的事都忙的差不多了,他也不能任自己这么放松。既然身子脑子都不想起那就多睡一会,张启山往左翻身本想搂着尹新月再赖会子床,可手臂却圈了个空。不仅如此,此时他觉得身体慢慢有了些感觉,只是这感觉有哪里不太对,好像一切都软软的,就连自己都是软的。习惯性的皱了皱眉,张启山便觉身后好像有人,懒得想尹新月怎么和自己换了边睡,转身正要搂,半眯着眼睛的他却看到了恐怖的一幕。
    尹新月这一觉本也睡的沉,一夜无梦,只是天才刚蒙蒙亮她就醒了。不只是醒了,就连平时赖床的习惯好似都没了,只想睁开眼睛赶紧起床,感觉在床上多待一刻都是浪费时间。尹新月也没多想,只觉得许是八爷的药有奇效,让人醒后神清气爽所致,睁开眼正想看张启山醒了没却发现自己怎么就睡到床右边来了,扭头往左一看她整个就愣住了。左边那人虽是背对自己,可那一头长发,侧脸漏出的些许轮廓,以及那被子边沿没有遮住的睡衣领子无不显示着谁在她身边的人是尹新月。不对,若睡着的那人是尹新月,那她又是谁?尹新月吓得直接坐了起来,被子滑下,她身上穿的赫然是昨日睡前张启山那身睡衣。不仅如此,尹新月发现自己的手也变了,急忙在身上摸了一通,变了!都变了!变的还是那么熟悉,她可以完全肯定,这,是张启山的身体!一夜之间,她竟变成了张启山!那她身边的人是谁?
    张启山转身后看到的便是另一个自己穿着他的睡衣,坐在他的身边,满脸惊恐的看着自己。张启山此刻若再不能清醒那就不是张启山了。他的脑中闪过的第一个想法便是张家的替身,可那替身已死,又怎会有第二个。张启山虽脑中思考动作却没落下,坐起,翻身,拉开距离,对他来说本不是什么难事,可这身体却像不听使唤一样,怎么都跟不上他的想法,好不容易和床上那人拉开了距离,张启山低吼一声:‘你是谁!’此话一出,连他也像床上那人一样愣住了,因为他发出的竟是女子的声音,不只如此,还是他非常熟悉的一名女子的声音,那就是他的妻子尹新月。纵使张启山经历无数、百无禁忌此时也不免心惊,忍不住低头一看,手如葱白!又伸手去摸自己的喉咙,没有喉结!当手快要摸到胸前的时候就听床上的‘张启山’大吼一声:‘不许摸!’将两人再次吼愣在当场。
    ‘咚咚咚!’
    ‘佛爷!’张副官本是来看佛爷怎么还没起床,刚到门口就听见佛爷大喊,心觉不妙,可毕竟是卧室,还有夫人在他也不能硬闯。皱着眉的张副官站在门口,手握着门把,就等佛爷一声令下他便马上冲进去。
    ‘何事!’听到张副官的喊声张启山下意识回了一句,却未觉出不妥。
    张副官听声一愣,回他的竟然是夫人,而且夫人这般严厉的声音他还是第一次听到。但也只是稍微一停便答道:‘夫人,佛爷无事吧?’
    听了张副官的问话,张启山眉头一跳,抬眼看向床上坐着的自己。再看床上,‘张启山’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尽量平静些才开口道:‘无事,你先下去吧。’
    门外的张副官听这话头不对,思来想去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佛爷和夫人吵架了。一想到这里张副官赶紧道了声:‘佛爷,我先去军营了。’然后一溜烟出了张府扬长而去。
    此时再看屋内,‘尹新月’光着双脚,穿着睡衣,双臂抱于胸前,眉头紧皱似是要竖起来。忽又觉出不对似得松开手臂,两手却不知放哪是好,在屋内转了两圈最后将自己摔进沙发。而床上的‘张启山’亦是一身睡衣,面无表情,那眉头微皱与他平日里的横眉怒目相比却是柔和了许多。就看他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像是在思考什么。
    现在的情况应是比较明确了,两人竟是换进了对方的身体里,这种认知对见惯了奇闻异事的张启山来说也不能轻易接受,可现在看来尹新月倒要比张启山来的平静许多。若真要想,此事不难明了,怕是问题就出在昨天齐铁嘴给的药里,只是他们都想不通齐铁嘴为何要如此做。就在此时便听房门再次被敲响,是管家来说八爷有要事找佛爷。张启山和尹新月对视一眼便确定了心内想法,让管家把齐铁嘴先引去书房。
    看着面前的素色旗袍,张启山眉头又紧了紧。这件还是他送给尹新月的,当时张启山还夸尹新月穿的好看,现在却是怎么都下不去手穿在身上。尹新月这边倒还好,穿上军裤蹬上皮靴套上衬衣一边系扣子一边扭头看张启山的进度。只见‘尹新月’还穿着睡衣僵立于床尾,床上铺着那件素色旗袍。那感觉就像是旗袍化了精,下一秒就要站立起来和‘尹新月’对质一般。
    ‘张启山’清咳一声走到‘尹新月’身侧,小声道:‘佛爷,要不,我帮你穿。’
    张启山非常明确的在自己那双眼中看到了一丝狡黠,他知道这是尹新月在逗他便也起了心思。只见‘尹新月’勾了勾嘴角低声道:‘夫人哪一寸肌肤为夫没有看过,怎么,现在知道害羞了?’语毕还挑了挑那秀气的柳叶眉。
    尹新月听着从自己那张嘴里说出的话虽觉诡异,可还是不免脸红,低嗔一声:‘流氓!’便扭头去开衣柜。
    张启山被自己脸上那娇羞的神态振得浑身一抖,感觉真比让他下凶斗还来的惊心动魄。赶紧扭头,却又对着那件旗袍怒目。此时一件白色领口坠花边的衬衣和一条黑色下收的裤子被‘张启山’放在了旗袍旁边。
    ‘你,还是穿这个吧。’说完忍不住掩口一笑,开门出去了。
    等张启山穿戴好衣服来到书房的时候,就见齐铁嘴亦步亦趋的跟在‘张启山’身后,可怜巴巴的表情、噘起的嘴,若再加两滴眼泪,那真的会让他觉得是‘张启山’欺负了他去。眼看齐铁嘴又要扒上‘张启山’的手臂,‘尹新月’清咳一声进了书房。
    ‘嫂……嫂子!’齐铁嘴听到动静赶紧扭头,却见‘尹新月’着一身骑马服似的服装,却是披头散发,见他扭头只淡淡嗯了一声便直奔书桌后坐下。那态度神韵竟有几分像佛爷。
    待‘尹新月’坐定,‘张启山’走到她的身边低头轻轻摇了摇。虽说看着自己这张脸怎么看怎么诡异,但张启山明白尹新月的意思是老八还不知道药效。两人又对视一眼想着怎么开口告诉齐铁嘴,毕竟此事怕也只有他能解决。
    看着面前坐着的‘尹新月’和站在她身边的‘佛爷’眉来眼去,齐铁嘴是越看越不对劲,这画面让他觉得背后一阵凉风刮过。齐铁嘴心道完了,那药定是有什么副作用了,这下可怎么办!果然,只要与佛爷有关的事都伴着俩字,大凶!
    听完对面两人的分析齐铁嘴只觉得脑子发蒙眼发直,梗着脖子咽了口口水,看着‘尹新月’小心翼翼的道:‘佛,佛爷?’便看‘尹新月’眉头一直皱着,只冷冷扫了他一眼,然后从鼻子里‘嗯’了一声。随后齐铁嘴又转眼看向站着的‘张启山’,亦是小心翼翼的道:‘嫂子!’就见‘张启山’抿嘴一笑,说不出的惊悚。
    齐铁嘴赶紧抬手擦了擦额头上本不存在的汗,眼镜下的一双葡萄珠子木在那里,脑子里却是一遍遍,一点点的搜寻着。少顷,齐铁嘴低着头抬眼看了看‘尹新月’,又看了看‘张启山’,干笑数声:‘那个,佛爷,嫂子,我,我也没办法。’
    ‘尹新月’一听这话一双杏核眼差点瞪成老虎眼,眉毛都快要竖起来了。齐铁嘴一看赶紧摆手:‘佛爷,佛爷您别急啊!’
    齐铁嘴看此事不说清楚是不行了,这才娓娓道来。原来齐铁嘴从三年前迷上炼药便是因为无意间得了张古方残本,这古方已经残的只能看到所需材料,无名,亦无功效,就连用料数量都是齐铁嘴自己摸索着来的。而这张古方炼制出的便是小满误拿给张副官的那瓶,也就是张启山和尹新月吃的那瓶。这药从炼制好就被齐铁嘴放在一旁也没在意,只是从那后他便迷上了此道,没事就搜寻各种奇药异方,知道功效并有用的留着用,不知道的就留着做摆设。也正因如此,药房里的瓶瓶罐罐越来越多。前几日小满下乡收租,齐铁嘴闲来无事就将药房归置归置,有些实在用不到的便想办法销毁。唯独这一瓶是他第一次炼成的药倒有些舍不得便留下了,只是,他忘记告诉小满东西挪了位置,这才让小满拿错了药给张副官。
    齐铁嘴说完后根本不敢抬眼看佛爷,而且不看他也知道现在那人必定在生气。齐铁嘴低着头,眼珠一转,赶紧起身抱拳,在‘尹新月’的手还没拍在桌子上的时候大喊一声:‘佛爷!佛爷我错了,我这就回去查,一定找到办法,一定!’说完,一溜烟跑了出去,根本不理会‘尹新月’在他身后的怒吼。
    ‘别瞪了,人都没影了。’尹新月知道这时候再怪罪八爷已经没用的,当务之急是他们两人怎么办。
    ‘尹新月’眉毛因此又皱了起来,眼看就要能夹死苍蝇了。最近的局势虽说稳定了些,可若是此事传出去先不说他这个布防官要不要当了,就是对张府,对长沙城都是个威胁。‘尹新月’抬手揉了揉太阳穴,经过这一上午的折腾,张启山非常确定这幅身子是不可能像自己原来那么灵活的,不仅如此,力量、武功甚至反应能力都达不到,若是自己强行使用也必定要对身体造成损伤。这还不是最糟糕的,最糟糕的是他该怎么顶着这幅身体巡逻,应酬,出现在众人面前。想想那画面‘尹新月’闭眼皱眉,揉太阳穴的力道也大了些。
    ‘张启山’见状走到‘尹新月’身后,抬手拿掉他的手,伸出两根手指尽量放轻力道替他揉着。张启山心里想什么她很清楚,这也是眼下的当务之急。若八爷顺利,那便撑个几日也不是难事,可若是不顺利,尹新月也无法想象以后会是个什么局面。倒不是说她对自己没信心,而是此事一出必定乱人心,若是再被有心者拿去做文章,长沙城比必然要大乱,这不是她能承受的后果。她低头看了看那眉头一直皱着的‘尹新月’轻叹一口气,随后开口道:‘佛爷,此事急不得,八爷不也说会尽快找到法子吗,你急也没用。’
    ‘尹新月’扭头看了眼‘张启山’,也只一瞬便又转过头去,手也撑上了额头。
    ‘行了,先把头发梳起来吧,这么披头散发的被人看去不好。’‘张启山’低声说了一句,便回卧室去拿梳子了。
    张副官拿着文件进书房的时候就见‘佛爷’轻轻的一点点梳着‘夫人’的头发,还温柔的说:‘头发一定要一点点梳,不然容易打结。’而‘夫人’却满脸不耐烦的看着站在门边的张副官。
    张副官被‘夫人’那么盯着,不知是该进还是该退,此时‘佛爷’抬头看了一眼,似是才反应过来,道了句:‘何事?’
    让张副官把文件放下后就让他出去了,尹新月觉得此事还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倒不是不信张副官,只是张府眼多嘴杂,张副官毕竟城府不深,此时少一个人知道便少一分危险。只是看着面前一直皱着眉的‘尹新月’,尹新月真怕等换回来了自己要长皱纹的。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午饭两人是在书房用的。张副官还以为佛爷正忙着哄生气的夫人倒也没多想。傍晚十分齐铁嘴又来了,说是带来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好消息是他回去查了一下午资料,大概猜到那药方的年代了,虽是没有实质性的帮助,却也算有进展。至于坏消息,那便是张启山最不愿看到的应酬,而这次的应酬还是不能推的。
    几日前城东德康药店给张启山递了请帖,他们的少东家周元化要过生日。本来这样的事张启山是不愿理睬的,可谁让周家现在手里有一批盘尼西林和吗啡。不仅如此,这周家在南京那边竟也有人,以眼下的局势来看就是他张启山也不能为所欲为,所以才应下那帖子。可现在张启山自己是没办法去了,这就成了最大的麻烦。
    对于政事尹新月是不太关心的,可谁让她嫁给了一个军官,还是掌握长沙城兵权的布防官,有些事情不是她不去打听就能不知道了,所以此事的厉害关系她自然也懂。要是其他八门的人不去也就不去了,最多是生意上的来往,让下人送些礼也就够了。可张启山不同,他这身军装即是他的特权也是他的牵绊,若是处理不当因小失大就不划算了。
    见两人皆是面露难色齐铁嘴心中已知为何,如若不然他也不会这时候跑来:‘那个,佛爷啊,要不就让嫂子替你去吧。’
    ‘不行!’‘尹新月’眼睛一瞪,齐铁嘴心下戚戚,佛爷怎么换了个皮相还是这么吓人。
    ‘启山,’‘张启山’走到‘尹新月’身旁,安抚的扶上他的手,‘我倒是觉得八爷的方法可行。’
    ‘尹新月’看向‘张启山’,虽还是一脸的不高兴,可眼中是她能看懂的担忧。
    ‘此事关系重大,不论是那批药,还是周家身后的人都不是你现在能丢的。再说了,佛爷能去就是给足了他面子,他还能为难我不成。更何况还有八爷在,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尹新月的话不止是安抚张启山,还是说给齐铁嘴的。
    听完尹新月的话齐铁嘴明白这次自己真的是闯祸了,虽是无心之过却也不会被他们二人轻易放过,明日之事自己是躲不过了。所以齐铁嘴赶紧扬起一脸讨好的笑对着‘尹新月’道:‘是啊佛爷,有老八在您放心,我定会护着嫂子的。再说了,咱就是去露个面而已,最多喝两杯,再不济……’看着‘尹新月’越来越黑的脸齐铁嘴是不敢再说下去了,赶紧起身告辞。只是临走的时候趁张启山不注意拿走了门旁柜子上的小药瓶。许是承了张启山的耳聪目明,这些小动作倒是没逃过尹新月去。
    白天躲在书房里一天,因张副官误会两人吵架还吩咐不让人去打扰,这也省了他们许多事,可这到了晚上就不行了。平日里张启山熬夜看报告什么的都是常事,他身子也受得住,但尹新月却不行。毕竟也是深门大户里养出的大小姐,虽是留过学,经过家斗、商场却也没真的吃过什么苦,每日里作息也准时。所以差不多一到点‘尹新月’就开始打瞌睡,确切的说是张启山明明觉得自己脑子很清楚,可这身子就跟不受自己控制似得,一个哈欠接着一个哈欠,眼泪就快流出来了,什么都看不真切。尹新月的习惯她自己最清楚,这是不能再熬了,便起身劝张启山去睡。
    这一天下来对这副身体张启山多多少少还是知道一些的,不得已只能去睡,回房间的路上还说以后要尹新月多加锻炼,这么个柔弱的身子骨能干嘛。尹新月倒是不气,淡淡笑着称是,那语气就跟哄小孩子似的。最诡异的是这话是从‘张启山’口中说出来,还有那笑,让路过不小心看到的老管家确信了自己的老眼昏花。
    翌日下午齐铁嘴准时来到张府,三人又关在书房里待了一个多时辰,基本就是张启山在嘱咐注意这、注意那,后来还差点要跟着去让齐铁嘴给拦下了。齐铁嘴知道今晚这宴要是真佛爷去一点事没有,坏就坏在是假佛爷。倒不是说尹新月会坏事,只是昨日回去后齐铁嘴想起一事,那就是周家给的请帖上无一例外请的都是家主而且没标明携女眷。这里的门道还是二爷告诉他的,一般这样的宴就不只是吃个饭喝喝酒,那都是有安排人的。那些人就是给宾客们准备的,喝多了,往怀里一躺,什么生意都好商量。所以今日这趟齐铁嘴是真不愿去,可谁让是自己造的孽那,还得自己了结。他也想好了,到时候大不了让‘张启山’露个面,就说佛爷不适赶紧把人送回来,他再周旋周旋便也不至于会出什么事。
    有时候真的只能说人算不如天算,刚走进悦升大饭店齐铁嘴就觉眼皮跳了一下,抬眼一看心中大叫不好。原来在人群之中他看到了一个人,一个女人,确切的说是一个身穿洋装,打扮的花枝招展,在一堆男人中间笑意盈盈的女人,孙玲玲。这孙玲玲原名叫孙巧儿,是城西暗巷里的一枝花,前两年有个外国人说要带她去上海做明星,为此还改了名字,现在不知怎么的竟又回来了。最要命的是在张启山血气方刚的时候曾是她的恩客,齐铁嘴现在就只能祈祷这女人能识相点别往这看。
    尹新月见齐铁嘴表情不对心下打鼓,低声问道:‘八,老八,可有什么不妥。’
    齐铁嘴也只能强装无事,想着赶紧见了周家父子赶紧回去,免得多生事端。
    从‘张启山’一进门所有人的目光都看了过去,周家父子也赶忙跑来迎接。场面上的事尹新月也不是没经历过,话不多,却也合乎情理,倒是没让人起疑。只是在‘张启山’礼貌性的喝了几杯周家父子盛情难却的酒后那孙玲玲竟自己黏了过来。
    虽是洋装紧裹,可裹得太紧就有些什么都裹不住了。孙玲玲胸口鼓鼓囊囊的两坨硬往‘张启山’手臂上蹭,一口一个佛爷,叫的别人都心痒痒的,却让尹新月听着要竖起汗毛。齐铁嘴看出不对刚要拦,就见那孙玲玲笑的荡漾无比趴在‘张启山’耳边不知说了些什么。但见‘张启山’眼睛一眯,眉毛一挑,手还伸出来拦着要上前的齐铁嘴。齐铁嘴心下大惊,他知道这次佛爷怕是真的要大凶了。
    孙玲玲附在‘张启山’耳边把话说完后又在她耳边吹了口气,齐铁嘴明显感觉‘张启山’身子一僵,急忙将人拉开,哄了那孙玲玲去后面等着。再回来时就见‘张启山’和周家父子把酒言欢,已不知喝了多少。齐铁嘴心中大喊不妙,赶紧跑过去拦着,说佛爷受了些伤不易多饮酒还催促‘张启山’该回去了。周家父子看‘佛爷’不像受伤的样子,可八爷把话说出来他们也不能不识相,而且‘佛爷’受伤还来赴宴已是给了面子,见好就收他们懂。
    ‘嫂子,大事为重啊!’齐铁嘴附于‘张启山’耳边低声说道,他只希望尹新月不要在这里意气用事。
    若坐在这里喝酒的是真真正正的尹新月,就刚才那一轮她怕是已经要趴下了。不过张启山这幅身子过去也是在酒坛子里沁过的,这么几杯倒还不至于真的会醉。所以齐铁嘴的话尹新月听的真切,也听的明白。何为大局她懂,可这不代表她就大度到不会生气的地步。只是这怒火虽攻了心却不至于烧到脑子,齐铁嘴这话一出尹新月就顺坡下驴离开了悦升饭店。
    这一路‘张启山’毫无表情,平静到齐铁嘴心惊,只是他不知道,尹新月一直在心里咬着牙,碾着一个名字,张启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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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友,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下面就交给你了 @旧时关山月 ,我要去吃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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