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鸭_

算子（七十）

这一章是过度，这次是真的快要完结了。

………………………………………………………………

    吴老狗成亲以后齐铁嘴也是去过几次吴府的，但自从在解九那得知了吴老狗和吴夫人第一次见面时的情景，齐铁嘴每次见到吴老狗都忍不住要说笑一番，也因此他被吴老狗一气之下列为吴府不欢迎名单。对此齐铁嘴也只是笑的没心没肺，这还是他第一次知道吴老狗竟喜欢这个调调的。
    这吴府不去了，齐铁嘴就更少了点事做，思来想去决定还是出去摆他的卦摊子。以往齐铁嘴就是摆摊也只是在自家香堂门口，现今专门来找他算卦的已经不多了，齐铁嘴实在觉得无聊就开始往大街啊，庙会啊这些人多的地方扎。不过齐铁嘴往这一摆其他的那些算命摊子就有些微词了，虽不敢当着齐铁嘴的面说，可该知道的他一点没落下。所以齐铁嘴故意定的价钱就比别人高，能出的起钱的都是冲着奇门八算的名号去的，不愿出高价钱的还是找其他算命先生，倒是谁也没多影响谁。
    要说齐铁嘴这卦摊子不仅价位比别人高，还有个特点那就是他从来不赶身边的乞丐，不仅不赶他们，闲来无事齐铁嘴还爱和他们聊天。这些乞丐大部分都是逃难的，而且每天都会有新的难民进入长沙城，所以齐铁嘴虽没有离开那个摊位，但哪里谁跟谁打起来了，哪里谁又投降了，他知道的一清二楚。
    这样的日子让人觉得挺提心吊胆的，但齐铁嘴却是没受到什么影响，好像每天从别人嘴里听到的战况就只是那些人说出来的一个个故事，而齐铁嘴只是听听而已。齐铁嘴真的开始觉察不对劲时是他发现街上巡逻的士兵换了，确切的说是人没换，但衣服换了。还是那些人，见面了也都管他叫一声八爷，可一夕之间所有的士兵都换了行头，齐铁嘴知道是佛爷那出变故了。
    齐铁嘴没有贸然去张府，这两年除了逢年过节他就没怎么去过张府。佛爷现在忙于政务，那也不是他齐铁嘴能帮得上忙的，而且自回来以后要说两人之间没有一点隔阂他自己都不信。所以齐铁嘴没有去问佛爷，而是去了解语楼。
    看着面前还在看电报的解九，齐铁嘴也不知道怎么开口。毕竟不论佛爷做了什么决定，只要不会危害到九门的利益，于情于理都不是他们能过问的。不过没让齐铁嘴等太久，解九就把看完的电报放在了齐铁嘴的面前:‘看看吧。’
    拿起那电报，上面了了数字便解了齐铁嘴的疑惑。‘张叛国投共，屡战军功。’
    齐铁嘴终于知道这两年佛爷经常不在长沙城是干什么去了，只是他还有些想不通，难道这局势已经如此分明了吗？齐铁嘴眉头微皱，抬眼看向解九。
    ‘局势已经基本明了了，怕是很快就会有结果了。’解九揉了揉太阳穴并没有看向齐铁嘴。
    ‘解家的生意……’其实这天下换谁做主齐铁嘴倒不太在意，只要不再打仗他就能活下去。
    ‘生意和谁做都是做，不论姓国姓共都离不开衣食住行。’为了在这动荡时局活下去，解九也好，解家也好其实没少做让步，但这些不需要齐铁嘴知道。
    听了解九的话齐铁嘴知道他已经有办法了，或许一切已经被他处理妥当了。只是看到他疲惫不堪的样子齐铁嘴便想让他不要把自己逼这么紧，不过这话在嘴里转了几圈终是没有说出口。
    得了自己想要的消息，齐铁嘴也没在解语楼多逗留，这个时候解九总会有一堆事要做，而自己却永远是那个闲人。在街上溜达了一圈，齐铁嘴突然想到这时候怕只有二爷能与自己一样闲，便转身去了红府。
    果不其然齐铁嘴到的时候二爷正在那斗鸟那，对于街上的变化二爷不想知道那就是不知道。他们两人不谈国事，不谈政事，只是聊些有的没得，甚至连齐铁嘴第一次见二爷那事也被二爷翻出来又说了一遍。他们一下午就这么其乐融融的，院墙外整齐的踏步声是怎么也传不到他们的耳朵里。
    又过了一段时间佛爷终于露面了。那天一大早张副官就开车来到了齐府门口，除了那一身看起来陌生的军装，所有的一切都与过往无异。齐铁嘴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问，甚至没等张副官去请就直接上了车后座。这让本来准备了一堆解释的张副官突然就没了话，看了看坐在后排还在冲他笑的齐铁嘴，一拉门上了副驾驶。
    一路无话，等齐铁嘴到了张府的时候院子里也已经停了几辆车了。齐铁嘴看着有些愣神，这让他想起了九门成立的那一天，好像除了那次他们就没在佛爷家聚这么齐过。
    不用张副官引路齐铁嘴就自己进了会客室，果然，九门的各位当家人都到了。齐铁嘴向几位拱了拱手打了招呼便去自己位置坐好，没多问，也没多言，就连吴老狗逗他，他也只是抱过了三寸丁让吴老狗回自己位置待着去。
    不一会工夫佛爷就进来了，穿着他的新军装。他人一进来所有人基本都已经看出来今天的九门聚会是为了什么。
    等佛爷说完话，齐铁嘴觉得今天是真没自己什么事。佛爷要的商贾拥军是冲解九和霍家去的，万民拥军是冲着二爷的人脉去的。算来算去齐铁嘴只能把自己划分到三爷、六爷凡事收敛不能太过肆意那一类里。
    快走出院子的时候齐铁嘴被追来的张副官叫住了，说是佛爷要见他。给了解九一个安抚的眼神，齐铁嘴带着他一贯的嬉皮笑脸跟着张副官就去了书房。
    佛爷并没有打算跟齐铁嘴打什么哑谜，直截了当的告诉他，不论在什么时候，不论在什么情况下他张启山都会保全长沙，保全九门。
    ‘佛爷这说的哪的话，您是谁！长沙城的张大佛爷！老八当然相信您啦。’齐铁嘴笑的没心没肺，迎着面无表情的佛爷的目光依旧笑的没心没肺。佛爷没再说什么，齐铁嘴也只是抱拳告辞。张副官本想开车送齐铁嘴，被他拒绝了，谁知走出去没多远张副官又追了上来。
    ‘张副官，你拦着我到底要干嘛。’看着面前一脸焦急却是一句话不说的张副官，齐铁嘴笑的无奈。
    ‘八爷，我……那个，佛爷，是有苦衷的。’张副官憋了半天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又不傻，今天八爷对佛爷的疏离他看的一清二楚，只是他不明白为什么会突然这样，难道只为了这身衣服吗。
    看着急得说话直打磕的张副官，齐铁嘴轻叹一口气，说了几句无关紧要的安抚之言，绕过张副官继续往回走。他能说什么？他不知道该说什么。或者说他也没什么可说的。这是佛爷自己的决定，也是他要走的路，只是齐铁嘴心里别扭，他觉得一切仿佛回到了最初。那时的猜忌、疑虑、步步为营都不是他想看到的，但却也真真切切的又出现了。齐铁嘴不知道这一次自己还有没有用，他也不知道自己会被佛爷安排在什么样的位置上，但不论是什么位置齐铁嘴都不想再掺和进来了。
    其实这事对齐铁嘴的影响并不大，只是每日陪自己聊天的乞丐又添了些新面孔。就这么日复一日，浑浑噩噩的又过了许久。
    齐铁嘴记得那是1949年的夏天，一大早他就被外面喧闹的声音给吵醒了，揉了揉眼，齐铁嘴随意套了件长衫就出了香堂。一看到街上的景象齐铁嘴就彻底醒了。学生、士兵还有不明所以的老百姓，他们站在道路两旁，有的手里还举着彩旗不停摇晃。看着路过自家门口的长长的队伍，齐铁嘴知道这是真的尘埃落定了，佛爷赢了。
    没过多久佛爷就要去北平参加开国典礼，因为他是功臣。对此齐铁嘴只是笑了笑，祝佛爷一路顺风，步步高升。而他也依然过着自己安稳又无聊的日子，齐铁嘴觉得，这很惬意，也很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