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鸭_

算子（六十九）

霍仙姑下线，往后的剧情应该会比较快一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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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二爷家齐铁嘴还是去了，喝了一下午的酒，就他们两个人。边喝边聊，二爷喝高兴了来了兴致，又唱了一段，齐铁嘴也是醉醺醺的，傻乐着，拍手叫好。期间，管家进来过一次，说是礼物都打点好送去北平了。齐铁嘴不问也知道这是给谁的，更知道某人怕是要伤心了。齐铁嘴微微一笑什么也没说，继续和二爷喝酒谈天，晚上也是直接宿在二爷家的。
    眼看就要到夏天了，天气也慢慢开始燥热，齐铁嘴摊子也不出了，天天在香堂里窝着。许是不怎么动弹的原因，食欲越来越差，瓜果凉食还能吃下一些，每日三顿饭改成两顿，后来也就最多一顿半，那半顿还是小满硬逼着他吃的。眼看着人是越来越瘦，小满着急上火也没办法。
    过去每到这时候小满就会敲些冰块放在屋里，可现在先不说他们还有没有钱买冰块，就算有钱哪里还有冰块卖。齐铁嘴当然知道现在的大环境，日本人虽然走了，可战争还在继续，他们现在能安稳的在长沙城待着也不是什么上天眷顾。虽然佛爷没有时不时的再找齐铁嘴过去，但齐铁嘴也知道佛爷没消停过，整日里东奔西跑，留张副官坐镇长沙城。齐铁嘴其实还挺满足的，没钱好过没家，热就热点，一个夏天而已，死不了人的。
    吴老狗来的时候就看到齐铁嘴半死不活的在摇椅上瘫着，小满愁眉苦脸的不知在想什么。
    见吴老狗进来齐铁嘴也不起身，嗯了一声算打招呼了。
    吴老狗是最见不得齐铁嘴这样的，伸手就去拽:‘走走走，别躺着了。’
    ‘哎呦喂，你干嘛，这么急上哪去啊？’齐铁嘴推掉吴老狗的手，紧接着打了个哈欠。
    ‘你看你这样，跟抽了大烟似得，真该让佛爷拉你去军营练练。’吴老狗看齐铁嘴慢慢起身也不催他，只抱着三寸丁往旁边一站。
    ‘呵，佛爷现在可没空搭理我。’齐铁嘴低声嘟囔了一句，突然回过味来，斜眼看着吴老狗，‘不对，这大热的天你不在家看着你的狗，你跑我这来干嘛。’
    ‘那个，有事有事。你这人怎么这么多话，赶紧的！’吴老狗似是不愿多说，拉着齐铁嘴就出门上了车。
    看着说话含糊的吴老狗，齐铁嘴总觉得他似是看到吴老狗眼中闪过一丝，羞涩。齐铁嘴突然就来了精神，他觉得今天一定有好戏看。
    车子走在路上齐铁嘴就觉出不对了，这条路是去解语楼的。难道吴老狗是有事找解九？那为何要拉上自己？扭头再看吴老狗那明显故作镇定，甚至有些不敢看他的样子，齐铁嘴决定还是不要问了。不自觉嘴角微翘，他预感吴老狗要出事，要出大事。
    等车子停下后齐铁嘴抬眼看了下车窗外，果然是解语楼。再看吴老狗不等自己就直接下了车，站在车门外抬手理了理本就整洁的衣服后才抬腿往楼里走。没走两步却停了下来，扭头一看齐铁嘴还在车上，吴老狗又火急火燎的跑过来拉人。齐铁嘴从车上到车下再到楼上一路都是被吴老狗拉着的，看这冲劲，齐铁嘴觉得吴老狗像是年轻了二十岁，红光满面的。
    ‘小九九，我和老八来找你打牌了！’还没走到二楼吴老狗就喊了一嗓子，被拉着的齐铁嘴只觉事情更加有趣了，过了这一下午齐铁嘴才发现这事不只是有趣。
    齐铁嘴本还想着打牌的话他们三人也不够，难道是把二爷找来了，等到了楼上齐铁嘴发现根本不用担心，人是够的，只是第四个人不是二爷，而是一名姑娘。
    那姑娘身着一件靛青色短袖织锦缎旗袍，旗袍上是银线吉绣牡丹，淡雅的颜色衬得她肌肤如雪。一头及肩短发烫成时下最流行的大波浪，一枚鎏金珐琅梅花发卡将左边的头发卡在耳后。这姑娘长的并不算顶漂亮的，最起码没有霍仙姑漂亮，但是她给人一种感觉那就是，明快，那是一种霍家女人都没有的明快。不仅如此，她举手投足间的姿态也显示着她不输人的家世。
    那姑娘本是坐在解九对面，背对着楼梯，想必是听到了动静才扭头看过来。虽然只有一瞬，但齐铁嘴注意到那姑娘看到吴老狗时眼睛微瞪了一下。齐铁嘴心中了然，吴老狗这次怕是冲着人家姑娘去的。
    打牌的时候听解九介绍了才知道，这姑娘是解九的表妹，解家表小姐。家住杭州，这次是来解九这里玩些时日。
    齐铁嘴看着淡定自若的解九，手下摸牌的动作不停，心里却不知转了多少弯。这么拙略的谎话齐铁嘴还是第一次听解九说，这兵荒马乱的时期，放一个姑娘家从杭州跑到长沙来玩？解九真当他是傻子嘛。可转头看了看虽是专心打牌却老是故作不经意的给表小姐喂牌的吴老狗，齐铁嘴觉得这傻子还是有人当的。
    那天下午，吴老狗是变着花样的给人喂牌，表小姐却是处处和解九过不去，而解九牌打的还是那么稳。只有齐铁嘴算是钻了几人的孔子赢了个喜笑颜开。打了四圈以后表小姐说打不习惯，离了牌桌子，出了解语楼。吴老狗要不是顾忌他们两人在场，怕是要把眼睛都黏在人家身上了。
    等表小姐的身影彻底消失后吴老狗的脸明显变了变，不动声色的瞄了眼左右两人不知心中在盘算什么。
    ‘打算什么时候下聘啊。’解九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不等吴老狗说话就平平淡淡的冒出这么一句，惊得正喝水的齐铁嘴一口喷了出来。幸好表小姐已经走了，要不这一口就得全喷人家姑娘身上。
    ‘什，什么下聘啊，小九九，你，你说什么啊。’吴老狗结结巴巴的样子看的齐铁嘴忍不住直抖。
    ‘哦，原来你不喜欢我表妹啊，那是我会错意了。明日我就让她见见西城钱老板的儿子。’还是那么波澜不惊的声音，还是那副明显欠揍的样子。
    ‘别啊！那个，那个小九九啊，我，我承认还不行嘛！喜欢！’吴老狗被解九这么一激，竟直接站了起来。
    ‘嗯，行。天色不早了，我这不管饭。’解九估计也是忍不住了，嘴角竟也弯出了弧度。
    此时若吴老狗再看不出解九的故意捉摸那就真的是傻子了。可惜他不是，所以他看出来了。吴老狗轻咳了几声，装出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走出了解语楼。
    看到吴老狗出现在楼下街上后齐铁嘴终是没忍住笑了出来，前仰后合，上气不接下气。直笑到解九也有些受不住了，轻声说了句:‘差不多行了。’这才慢慢平静下来。
    虽不知道前面发生了什么，可这一下午齐铁嘴倒是看的真真切切。这表小姐哪是来玩的，分明是解家安排给解九的，这解九倒好，自己没看上就想着推给吴老狗。不过话说回来，这表小姐的确是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最难的的是她还多了些普通女子没有的爽朗之气。难得，难得，实属难得啊。若是她真能跟吴老狗在一块也不失为一段好姻缘。
    解九似是早有准备，不等齐铁嘴说话就递过去一张纸条，齐铁嘴一看，上面写着一个生辰八字，不用想也知道是谁的。齐铁嘴也不跟解九客套，拿起那纸条掐算了一番，是越掐越开心，越算越欢喜。这一卦竟合了先前自己给吴老狗算的那一卦，没想到这千里的姻缘是解九给牵上的。
    放下纸条，齐铁嘴抱拳对解九笑道:‘恭喜恭喜。’
    解九已不再忍着那欢愉，却是对齐铁嘴说:‘你恭喜错人了。’
    刚入了秋没多久，吴老狗的喜帖就和今年的螃蟹一起入了九门各家。成亲那日吴府张灯结彩，喜庆非常。除了因公不能回来只能让张副官送来贺礼的佛爷，还有依然了无音讯的陈皮以外，九门的人都到齐了。霍仙姑也来了。
    索性霍仙姑是真能忍，不仅没跟谁翻脸，从进门到走出吴家大门，那笑就不浓不淡的挂在脸上，对谁皆是如此。看着霍仙姑的背影齐铁嘴竟生出几分不忍和怜悯，只是那情绪很快就冲淡在众人的热闹声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