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鸭_

算子（六十七）

眼看就七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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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齐铁嘴看清转过照壁进来的人是吴老狗时就一骨碌从他的摇椅上站了起来，脚踩在摇椅的一个角上，眼看撅起来的摇椅就要翻过来。吴老狗一个箭步上前，往椅背上一按，摇椅翻了回去，齐铁嘴也因为脚下的力道又被带着跌回了摇椅里，咯吱吱一阵，吓得齐铁嘴直拍胸口。
    ‘哎呦喂！吴老狗啊吴老狗，你是要吓死我啊！’齐铁嘴瘫在摇椅上直哼哼，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胸口，心里却开始犯嘀咕。
    吴老狗没有松开椅背的手稍一用力便停止了摇椅微弱的晃动，稍俯下身，右手一送三寸丁就到了齐铁嘴怀里，顺手又拍了拍齐铁嘴的肚子:‘嗯，的确快赶上二师兄了。’
    ‘少来，要不是你，我刚才就不会起来！’齐铁嘴抬头瞪着已经站直了身子的吴老狗，手上力道刚好，三寸丁在他怀里舒服的眯着眼。
    松开握着摇椅背的手，吴老狗绕过桌子坐在了一旁，看着香堂里不算熟悉的布置，他好像真的已经很久没来过了。从齐老爷去了以后，从他在长沙城里有了自己的宅子。
    见吴老狗不说话了，只是不停的打量香堂，齐铁嘴知道他这是真遇到麻烦了。脚下轻轻一蹬，摇椅又慢悠悠的摇晃了起来。齐铁嘴想着所有吴老狗这次来的原因，可怎么也想不出什么事能让他就这么跑过来，不过他知道吴老狗绝对不是专门来看他就对了，这人从来没这么矫情。吴老狗不出声齐铁嘴也不说话，只躺在那里晃，没一会齐铁嘴和三寸丁都舒服的闭上了眼。
    撑了半天，本想着等齐铁嘴问，可吴老狗许是有些急糊涂了，忘了齐铁嘴虽是个聒噪的，却也是个把得住话头的。看人这是要睡着的模样吴老狗也觉得再撑着也没意思了，毕竟说来说去也是自己跑来找齐铁嘴帮忙的。
    ‘看看。’吴老狗从内兜里掏出一张帖子扔到了齐铁嘴的胸口。
    被那帖子砸的顿了一下，齐铁嘴打开那贴子一看，霍仙姑递的茶贴，约吴老狗去喝茶。这帖子齐铁嘴也不是第一次见了，只是他不明白吴老狗今是什么意思。抬头疑惑的看了眼吴老狗，看他那倒真不像来自己面前显摆的样子。
    吴老狗帮霍仙姑这事是当年齐铁嘴一手促成的，既是为了解吴老狗的困，也是顺便帮帮三娘。只是齐铁嘴没有想到霍仙姑竟真的看上了吴老狗，这件事吴老狗自己也没有想过，虽然他自诩风流倜傥。这次回来以后霍仙姑似是比过去更明目张胆了，吴老狗打听过，霍家现在基本已经都在霍仙姑手中了，现在她算是名副其实的霍当家。只是吴老狗却从没对她有过什么想法，他们可为故友却不能成夫妻。这其中也有些齐铁嘴的缘故，可吴老狗是不会说的。这次吴老狗破天荒的来香堂就是因为他不想再耽搁了，毕竟他也是快四十的人了，一直未娶是因为没碰到合适的姑娘。有些事再不做个了断那便是误人误己，但霍仙姑何等聪明，她不是没看出吴老狗的犹豫，只是她不给吴老狗拒绝的机会。一进一退，张弛有度，于情于理吴老狗都不能直接了当。
    吴老狗的难处齐铁嘴也是知道的，他本就是个重情义的，虽说开始时是互相利用，可后来霍仙姑执掌霍家后明里暗里也帮过吴老狗，而且她从不把话说出来，吴老狗就是想拒绝也要有个理由。齐铁嘴坐了起来，顺手把三寸丁还给了吴老狗。齐铁嘴知道这是个难题，若只想干净利落吴老狗大可去找解九想办法，来找自己，那就是还想给大家都留条后路。
    ‘你，有没有想过，许这小仙姑便是你的良缘。’齐铁嘴是个算命先生，从他的第一卦起，他都是给人指点姻缘，棒打鸳鸯的事也是头一次，心里倒也没底。
    吴老狗不知道齐铁嘴这话是不是认真的，可霍家的那些弯弯绕绕吴老狗光想想就头疼。再者他于霍仙姑有没有情他不敢说，但他是真的没打算和她共度余生。霍家之重，吴老狗也承受不起。
    见吴老狗皱眉盯着他，齐铁嘴只觉得自讨没趣，下意识的摸了摸鼻子，想来想去倒觉得这事真不能直说，三娘那估计也不行。齐铁嘴心里没了办法手上就忍不住掐算，只是这一掐算竟让齐铁嘴有些意外收获。他手里掐算的是吴老狗的生辰八字，卦象现实吴老狗红鸾星动，好事将近，只是他这颗红鸾星却不在长沙。不在长沙，那就不会是霍仙姑。齐铁嘴又要了霍仙姑的生辰八字掐了一番，果然，吴老狗和霍仙姑虽有一段缘，可惜是有花无果，终将殊途。
    齐铁嘴把掐算的结果告诉了吴老狗，两人一合计觉得可以从这里入手，不过这话只能齐铁嘴说。至于红鸾星动不动的事吴老狗却是没怎么在意的。
    霍仙姑递的茶贴本是定的两日后，得了主意吴老狗拎着齐铁嘴就去了解语楼。齐铁嘴也没跟解九说个所以然，只让他出面约霍仙姑一起凑牌局，就明天下午。
    吴老狗和霍仙姑的事在长沙城都快能出话本子了，吴老狗懒得解释不代表谁都看不出来。就吴老狗那个磨不圆捏不扁的性子若真看上了霍仙姑，倒也不至于真惧了霍家。所以齐铁嘴他们把话说到这，已经够解九知道个大致了。解九倒也没推辞，他们聊完了就派管家去霍府递帖子，齐铁嘴他们也知道霍家不会拒了解九的。果不其然，半个时辰后管家来回复，说是明天会准时赴约。
    第二天的牌局基本和他们想好的一个样。说来也巧，上午二爷刚收了北平来的帖子，莫医生寄来的，说是要嫁人了，请二爷他们去观礼。牌桌上齐铁嘴就借这么个话头给吴老狗算了一卦，确切的说是将昨日那一卦重复了一遍，不仅如此，齐铁嘴还给霍仙姑算了一卦，这算是真真切切的要断了她的念想。当看到霍仙姑的眼神随自己的话语有那么一丝波动时齐铁嘴突然有种想抽自己一巴掌的冲动。
    那场牌到后来就打的没什么意思了，齐铁嘴无话可说，吴老狗话不出口，解九本就不爱掺和。至于霍仙姑，从头到尾都是那浅浅的笑，似是齐铁嘴真给了她一幅好卦像。
    翌日吴老狗没有去赴霍仙姑的约，听说霍仙姑也没有去，不仅如此，往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霍仙姑都没有再去找过吴老狗。
    后来霍三娘来过一次香堂，拿着霍仙姑的生辰八字。
    ‘三娘，这卦我是真算过的，两次。’看着面前形容憔悴的霍三娘，齐铁嘴竟有些不忍心拒绝，可有些事无法强求。
    ‘多谢八爷赐卦。’霍三娘低着头将面前写有霍仙姑八字的纸细心折好放回了手包里，站起身向齐铁嘴点了点头便转身往外走。
    ‘襄王有心，神女无梦。卦不卦的其实也不重要。’不用看霍三娘为之一顿的脚步齐铁嘴也知道这话说出来有多残忍，但既然要断，那不如就断个彻底。
    ‘霍家的女人总要走上这条路，多谢八爷。’霍三娘没有转身，说完这话便离开了香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