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鸭_

算子（四十八）

    齐铁嘴有时候真的想不明白，难道北平就没有好男人了吗？还是说北平的姑娘都这么……自由奔放。
    本来齐铁嘴约了去二爷家打牌一是想陪陪二爷，二是想看看这家里下人回来了多少，人手够不够。只是这两圈麻将都还没打完管家就带了个人进来，齐铁嘴扭头一看竟然是莫测莫医生。再看管家都没提前通报，而是直接把人领了进来，齐铁嘴和解九对视了一眼什么也没说，倒是吴老狗差点没忍住，让齐铁嘴在桌子底下掐了一把才没问出声。
    其实这莫医生温柔又有学识，也没什么不好，就是有些没眼力见儿。本以为她看到几人在打牌会先走，谁知道她就在墙边的椅子上坐下了，那双眼睛从头到尾没离开过二爷。
    解九本来话就不多，只是嘴角挂了些笑时不时的看二爷一眼。齐铁嘴从小跟解九一起长大，这笑容什么意思他太了解。至于吴老狗，第一嗓子没喊出来，也就没了声音，只是他那满眼八卦的笑容让齐铁嘴真的好想抽他几巴掌。
    齐铁嘴觉得这牌没法打了，二爷的脸是越来越难看。解九看一眼，吴老狗笑一下，二爷的脸就黑一分，可就是这样，愣是没一个喊结束的。
    两圈打完，齐铁嘴一推牌，不打了。明明是齐铁嘴一直在输，可他这一推牌，二爷明显松了口气。齐铁嘴只说自己不舒服，要回去休息，拉着吴老狗就跑了，解九道了声告辞，跟在两人后面悠哉悠哉的出了红府。
    ‘哎，你说这莫医生怎么……’刚走出大门，吴老狗就忍不住问齐铁嘴。
    ‘行了行了，我看啊，就你最没眼力见儿。’齐铁嘴也不等吴老狗说完就打断了他的话。
    吴老狗觉得冤枉，扭头看向解九，谁知解九淡笑了下道:‘老八说的没错。’
    ‘行，你们两位爷最有眼力见儿，你们慢聊，我不奉陪了。’吴老狗看解九也这么说他，扭头就要走。齐铁嘴赶紧拉住吴老狗的胳膊，说什么都不松开，还给解九使了个眼色，让他跟着一起来。
    齐铁嘴和吴老狗一路拉拉扯扯，推推搡搡，解九就坠在两步开外的地方，慢慢悠悠的走到了吴府。
    进了吴府，齐铁嘴也不客气，往前厅一坐就吩咐管家上茶，上好茶。吴老狗虽又揶揄了他几句，可也没阻止。解九就坐在一边，看着齐铁嘴和吴老狗有一句没一句的扯，没一个开口说正事的。
    齐铁嘴给解九使眼色，瞟的眼都快斜出来了，就是不见解九有动静。吴老狗也不知什么时候变的定力这么好，就看他这么明目张胆的使眼色也是不说话。齐铁嘴看谁都指不上，还得自己来。
    其实齐铁嘴这次的目的那也很简单，还是为了干姐孩子那事。只是不好办就不好办在这孩子是三爷家的。三爷那脾气秉性他们都知道，但是都不懂，指不定一句话说不对了，他就能往你家门口扔尸首。也正因为三爷煞气太重，这孩子才有的生命危险。按齐铁嘴的意思那就是到时候让解九想办法拖住三爷，只要孩子生下来的时候别让三爷看到就行。孩子太小，魂还不稳，若是让三爷的煞气冲了，那就真不好说了。而且孩子要有个三长两短，怕是长沙城又不知道要多添多少条人命。
    至于找吴老狗来，那就是为了保险，确切的说齐铁嘴要的是吴老狗家的狗。齐铁嘴说这狗能辟邪，到时候让吴老狗带一条最机灵狗蹲在后院就行。
    对于齐铁嘴的话吴老狗根本不搭理，悠哉悠哉喝他的茶，虽然他还是喝不出什么好来。
    ‘你倒是答不答应啊！’齐铁嘴见两人都没反应就有些急了。
    ‘去是可以，但我没把握拖得住三爷多久。’对于这孩子的事解九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袖手旁观，现在看来齐铁嘴也是考虑到了这一点才想着留一个后手。
    ‘李三的事你们爱怎么掺和怎么掺和，反正我不管。’吴老狗摸着怀里的三寸丁头都不抬。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忙你得帮。’如果吴老狗不帮忙，齐铁嘴还是觉得心里没底。
    ‘呦，没看出来啊，八爷还是副菩萨心肠。要帮你自己去帮，我啊，没这么闲。’吴老狗不打算跟他聊了，起身就要走。
    见吴老狗要走，齐铁嘴赶紧起来拉住他的胳膊急忙道:‘你就当帮我和解九还不行吗。那可是我干姐，还是解九的……’一眼瞄见解九瞪自己，齐铁嘴赶紧改了口，‘你要是不帮，到时候不仅孩子命保不住，恐怕我和解九都得有麻烦。你……你……你要是不帮忙，我就不走了’
    齐铁嘴说完就往凳子上一座，吴老狗看着他那耍赖的模样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你好歹也是个爷，这么耍赖合适吗。’
    ‘合适！太合适了！命和脸面哪个重要啊，我又不傻。’齐铁嘴知道吴老狗这是有些松动了。
    在齐铁嘴再三保证不论结果如何都不会让三爷找吴老狗麻烦的前提下，吴老狗算是勉强答应了。齐铁嘴一开心啊，晚上又多吃了半碗饭，惹得吴老狗对他又是一顿数落。
    眼瞅着就快过年了，最近赶集会的人也多了些。按说这算命摊子就指个热闹，所以每到这个时候那集市上总有一个角落窝着一水儿的算命摊子。不过，齐铁嘴是不会去的，因为他已经忙的出不来门了。
    幸好解九前段时间把麒麟竭和蓝蛇胆出手了，卖了个不错的价钱。补了些齐铁嘴和佛爷的亏空，吴老狗又从自己库里过了些东西给他，要不然现在齐铁嘴这香堂真的是要没东西出手了。
    这一天下来，齐铁嘴是口干舌燥、喉头生烟，茶都不知道喝了多少。累的他连晚饭都不想吃，小满给他倒水泡脚的时候人就昏昏沉沉的睡着了。连着两三日都是如此，齐铁嘴就真有些受不住了，一大早吩咐了小满看店，自己就跑佛爷府上躲清闲去了。
    以往齐铁嘴来张府都是直接去佛爷书房，现在佛爷娶了夫人，齐铁嘴就只能在客厅待着等管家去通报，不过对于此事他是不介意的。
    不一会张副官随管家下来了，一眼就看到齐铁嘴瘫在沙发上，眼睛瞄着桌子上的果盘，估计是没合心意的，所以也没动。张副官笑了笑走上前去:‘八爷。佛爷在书房那。’
    齐铁嘴随着张副官去了书房，到门口的时候正看尹新月从里面出来，齐铁嘴赶紧抱拳笑道:‘嫂子。’
    尹新月‘嗯’了一声算是应了，扭头就往楼下走去。
    尹新月一转过身子，齐铁嘴的笑模样就没了。不为别的，他只觉尹新月印堂发黑，面带晦涩竟是有大祸之像。齐铁嘴眉头紧皱，抬手正要掐算就听佛爷喊了自己一声，齐铁嘴答应着赶紧进了书房。也不等齐铁嘴说话，佛爷就拉着他商量霍家的事。
    说来也巧，今日如果齐铁嘴不来，佛爷也正要让张副官去接他。本来这过年应该是欢欢喜喜的事情，可今年发生了太多事情，尤其是霍家，怕是过不了安生年了。而且根据下面人回报这霍家已经有人瞄上吴老狗了，必须让他多加小心。
    霍家那些女人的手段齐铁嘴也是知道些的，对霍家相当一部分人来说就连自己都是可以交易的。现在霍三娘虽还在当家的位置上坐着，但退位也只是时间的问题，为了这个位置，她们一定会不择手段，若是吴老狗真被她们盯上，只怕是要吃亏的。
    一上午齐铁嘴和佛爷都在讨论霍家的事，毕竟家族内斗只要不太过分，佛爷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现在日本人还对九门虎视眈眈，佛爷又怕让日本人钻了空子，也是愁的头疼。
    齐铁嘴现在最担心的还是吴老狗，虽然知道霍家人就算是盯他也不至于有生命危险，但若扯上关系就不是这么容易摆脱的了。
    快到中午时齐铁嘴就告辞了，佛爷也留没他用午饭。齐铁嘴走的急，没有看到从卧室出来的尹新月，因此也忘了自己没算完的那一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