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鸭_

算子（四十二）

    望着门外已不见踪影的二爷，齐铁嘴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一下跌坐在竹塌上。
    ‘老八，二爷他……’佛爷皱眉看着齐铁嘴，本想安慰几句，却被齐铁嘴抬手打断了。
    ‘佛爷，我……没事，你去看看二爷吧，我怕他……’无力的抬手摆了摆，齐铁嘴本想扯出个笑来，可嘴角动了几下，始终是没笑出来。
    佛爷虽不放心齐铁嘴，可二爷现在的状况更让人担心:‘那好，有什么事我让副官通知你。’
    齐铁嘴点了点已经垂下的脑袋，没再说话。佛爷也没耽搁，转身追了出去。尹新月担心的看着齐铁嘴，将手中的茶杯放在他的面前:‘老八，你没事吧。’
    齐铁嘴微微抬头，扯出一抹淡笑:‘嫂子，老八没事。’说完就又垂下头，再不看她。
    齐铁嘴只觉得全身无力，头还疼的要死，连尹新月什么时候走的他也不知道。齐铁嘴现在最想的人是解九，或者说，是解九的药。
    坐了半晌，齐铁嘴打了个寒颤，原是那冷汗沁透了衣服。他缓缓站起身来，颤颤巍巍的往外走，只留下那依旧摊开在矮桌上的锦帛。
    回了房间，齐铁嘴合衣躺在床上，不知不觉便又睡了过去。后来是张副官叫醒的他:‘八爷，二爷已经回房间了，你……要不要过去看看。’
    齐铁嘴想了想，摆摆手说:‘不用了。’说完翻个身就要继续睡。
    看着齐铁嘴这样，张副官心里也不好受，扭头出去了。不多时张副官又回来了，拿了些米粥和小菜，硬是把齐铁嘴给拉了起来。逼着、看着齐铁嘴吃了些东西。像是怕齐铁嘴会吃着吃着睡着似得，还不停的跟他说话。
    原来二爷被追回来后又去找佛爷要陨铜，不过佛爷的那块陨铜已经被他给了张家人，二爷就想去找第三块陨铜。大土司和佛爷答应明天和二爷一起去找，这才把人安抚下来。张副官还说，二爷现在的精神状况很不好。
    放下还剩了半碗的粥，齐铁嘴知道自己的精神状况也好不到哪去，只觉得张副官这么嘚吧嘚的自己脑仁疼。粥也不喝了，也不想搭理张副官，齐铁嘴双眉紧蹙走到床边，也不理张副官叫他，上了床背对张副官就睡下了。
    张副官知道齐铁嘴现在心情很差，心中虽觉委屈可也没再多说，收拾了桌上的碗筷便离开了。
    第二天清晨齐铁嘴还是被张副官叫醒的。一大早张副官就跑了过来，门也不敲，推开就跑了进来。嘴里叫着，手上还推着:‘八爷，醒醒，别睡了，出事了！’
    齐铁嘴被张副官推醒，烦的不得了，甩着手推开张副官:‘哎呀呀！你这呆瓜，大清早的，干嘛那你这是。’
    看齐铁嘴还不睁眼，张副官也是急啊:‘八爷，你快醒醒吧，二爷不见了！’
    ‘什么！’一听二爷不见了，齐铁嘴什么瞌睡虫都跑了，瞪大了眼睛看着张副官:‘好端端的怎么会不见了？’
    张副官也是得了佛爷的命令后才知道二爷不见了，佛爷走得急，让他留下来照顾尹新月和八爷。所以张副官也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心中没底只好来找八爷。
    看张副官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齐铁嘴一把推开挡在床边的人，戴上眼镜，穿上鞋就往外跑。张副官一把把齐铁嘴又给拽了回来:‘八爷，你总不能穿成这样去见大土司吧。’
    经张副官提醒齐铁嘴才想起自己还穿着寝衣。他摘下眼镜，拿凉水抹了一下脸让自己冷静下来。这个时候二爷不见了，佛爷也跑去找二爷了。再看看一脸焦急的张副官，齐铁嘴知道自己必须冷静。穿戴整齐后，齐铁嘴领着张副官去了大土司那。
    在大土司这齐铁嘴得知，二爷应是怕他们反悔，就自己偷偷跑去找那陨铜。按守卫的说法二爷应该是往苗寨沼泽那里去了，佛爷早晨已经带人追了过去，交待他们在此等他回来。
    虽然知道佛爷去找二爷应该是万无一失的，齐铁嘴还是有些担心。张副官应也是担心佛爷，可又不知道能做什么，就一直缠着齐铁嘴。齐铁嘴只觉得平时自己就够多话的了，怎么张副官烦人起来，比自己还让人讨厌。齐铁嘴只好想个办法支走了张副官，等人一走齐铁嘴就又变得无所事事了。
    在白乔寨里里外外晃荡了一下午，要不是碰到大土司，估计齐铁嘴就又回去睡觉了。
    大土司对二爷的情意齐铁嘴不是不知道，所以她担心二爷无可厚非。但齐铁嘴也知道两人无缘，而且现在他也没这心思安慰大土司:‘往昔所造诸恶业，皆由无始贪嗔痴啊！二爷他已经情入骨髓，难以抽离了。’说完齐铁嘴拿起酒杯，仰头便干了。
    这一抬头不要紧，齐铁嘴竟看到天上挂的依然是一轮下弦月。
    ‘大土司，你看……’再看大土司，已经定在那里不动了。齐铁嘴用手在她面前晃了晃，大土司跟木偶一样，一动不动。齐铁嘴吓的整个人后退了几步，感觉撞到了什么，扭头一看竟是张副官。齐铁嘴想也没想，伸手就在张副官的脸上又捏又揉。没想到这小副官平时跟个冰块似的板着个脸，入手还挺软。确定了张副官是真的，齐铁嘴高兴的抱着人不停拍打。
    ‘八爷，你干什么啊！’张副官被齐铁嘴弄的莫名其妙的，伸手将人推开，瞪了他一眼就去跟大土司打招呼。谁知大土司坐在那没有一点反应，张副官这才皱眉看向齐铁嘴。
    在看到那轮下弦月的时候齐铁嘴就想通了，原来他们根本就没出去，他们还在陨铜里。怪不得他总觉得时间不对，自己还老是想睡觉。还有那锦帛怪异的内容，以及那个本该消失的丫头。这一切的不正常皆源自他们还在陨铜之中。
    齐铁嘴把这些话告诉张副官，张副官起初还相信。直到两人转遍了整个白乔寨，所到之处人们皆如木偶一般，毫无动静，毫无生机。这让齐铁嘴想起了自己的那个梦，他们必须赶紧离开，而在此之前，他们必须找到佛爷和二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