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鸭_

算子（四十五）

    一觉醒来，已是日上三竿。齐铁嘴戴上眼镜看了看外面的日头吓了一跳，赶紧跑出屋去。抬头看了看天，又见路过的下人都疑惑的看着自己，齐铁嘴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还穿着寝衣那。打了个哆嗦，抱着膀子就回屋了。许是最近真的累了才会睡这么久，只是陨铜里的那些记忆，并不是这么容易放下的。
    在会心斋里转了一圈，齐铁嘴就看到无所事事坐在前厅里喝茶的贝勒爷。贝勒爷见到齐铁嘴过来倒是开心的很。原来一大早佛爷就带着张副官出去了，二爷还在修养，他又没睡醒，贝勒爷自己无聊透了。虽然陆建勋不能拿贝勒爷怎么样，但现在日本人也冒了头，为了他们的安全起见，贝勒爷只能带人在这守着才放心。
    听了贝勒爷的话，齐铁嘴拱手道了句‘有劳了。’之后就和贝勒爷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直到吃过午饭，佛爷才从外面回来。
    佛爷果然是去找陆建勋了，按他们计划好的，陨铜已经送到了陆建勋的手里，剩下的就是看张家的了。
    齐铁嘴知道现在说什么也没用了，而且这的确是最有效的法子。事情既然已经定了，那就只能等着看结果了。齐铁嘴想了想，抬头本想说让张副官送自己回去一趟，这才发现从刚才就没看到张副官的人影。
    ‘佛爷，副官不是跟你一起出去了吗？人那？’齐铁嘴左右看了看，确定张副官的确没有回来。
    ‘哦，我让他去趟霍家。’佛爷说的是风轻云淡，感觉就像让张副官串门子去了似得。
    ‘什么！’齐铁嘴吓了一跳，这时候让张副官去霍家，佛爷到底是想拉拢霍家，还是想给自己树敌啊。
    再看佛爷，还是那副风轻云淡的模样，就这么看着齐铁嘴，直看的齐铁嘴心里都明白了。这哪是让张副官去拉拢霍家啊，就是让张副官去气人家的，到时候再让他过去给个台阶，俩人一个红脸一个白脸就把事办了。齐铁嘴有时候真不明白佛爷在想什么，他是真不怕人家打死张副官，还是对那呆瓜的身手太放心了。
    齐铁嘴既然已经看明白了，也不再多说，一甩袖子就往外走。刚走到院子里，就听后面佛爷大声吩咐:‘告诉厨房，晚上吃莲藕炖猪蹄。’
    齐铁嘴哼了一声，也不转身，只是往外走的脚步加快了些。
    走在街上，齐铁嘴想着自己还是等等再去，估摸着张副官也快该出来了，所以他就在霍府到会心斋的必经之路上慢慢溜达。没一会，就看到张副官甩着胳膊晃晃悠悠就过来了，看那样子应该是被人赶出来的。
    齐铁嘴拦住张副官只当偶遇聊几句，果不其然，他是在霍三娘面前一直提佛爷，把人惹急了，就给他轰出来了。这呆瓜自己没办法了，就要回去找佛爷。齐铁嘴心想，你就省省吧，你家那尊大佛要是肯出面，今晚这顿莲藕炖猪蹄也就省了。
    齐铁嘴也不跟张副官明说，只让他先回会心斋，自己直奔霍家而去。
    快到霍家的时候，齐铁嘴远远看到陆建勋从霍家出来，可看他的样子不像是来找霍三娘叙旧的，倒是十足要来算计人家的。齐铁嘴站在远处，等陆建勋的汽车走了，才又向霍家走去。
    来之前齐铁嘴心里也有了些盘算。霍三娘之所以帮着陆建勋应该不仅是对佛爷私自下矿山的不满，还有对二爷的真情难抒。其实想想霍三娘也是个可怜女子，对于霍家的这些个明争暗斗齐铁嘴虽然不能说特别明了，但也是知道一些的。生在这样一个家族里，又当上了当家人，那就注定她不可能像丫头一样柔弱善良，也不能像尹新月一样随性恣意。她肩上扛的是霍家重任，背后还顶着那些明刀暗箭，实属不易。
    看出霍三娘有悔过之意，齐铁嘴也不再多留。
    回到会心斋正齐铁嘴就直奔佛爷的房间去了。齐铁嘴告诉佛爷，陈皮被陆建勋给抓起来了，而这个消息是霍三娘主动告诉他的。不为别的，只是希望佛爷回归原位后能放霍三娘一条生路。
    佛爷听了也不多说，只让张副官先去看看，可是的来的消息是陈皮已经跑了，至于怎么抓他，那估计只有等佛爷官复原职后才好行动。
    齐铁嘴没想到张家的动作会这么快，吃过晚饭还没等茶泡上，佛爷安插的眼线就来回报，说是陆建勋死了，死在自家的密室里。至于陨铜，没人见到，想必应该是张家拿走了。
    对于这个结果佛爷还是挺开心的，毕竟陨铜能量太大，留在他们身边终是麻烦，当然更不能落在日本人手里，在张家或许是目前最好的归宿。而且陆建勋死了，就没人给佛爷找麻烦了，到时候想想办法，佛爷就还是长沙城的布防官。该是谁的，还是谁的。看着佛爷明显开心的样子，齐铁嘴却有些笑不出来。
    有些话当着贝勒爷他们的面不合适说，所以晚上齐铁嘴又去找佛爷了。
    按佛爷的说法，他是昨天才让贝勒爷在东北放的消息，就算张家人收到消息立刻出发也不该如此迅速，更何况，佛爷放的消息只是说在矿山里发现了陨铜，并没有提到陆建勋，怎么张家人就这么准确的摸到了地方。对于齐铁嘴的问题，佛爷只沉默不语。
    见佛爷这样，齐铁嘴心中的猜测也愈加明朗了，道了句‘当心’便回了房间。
    齐铁嘴觉得应是那次东北之行让张家盯上了他们，或许张家一开始就知道他们要做什么。所以张家在等，在等他这个齐家后人进入矿山拿出他们拿不到的东西。也就是说，如果陨铜拿出后由他齐铁嘴保管，怕是他这条命也就要交代了。
    陨铜拥有强大的力量，但是到底张家要拿它做什么，齐铁嘴也是最近才有了些猜想。张家古楼里的那些替身也好，矿山下青乌子不腐的尸体也罢，怕都是和陨铜有关。若果真如此，那陨铜就真的有改变生死、逆转乾坤的能力，只是他们并不知道如何运用。当年齐家与张家的恩怨，怕就是和此事有关，只是具体细节就不是他能猜的到的了。
    不论怎样，陆建勋已死，陨铜也给了张家，接下来就是帮佛爷官复原职。至于张齐两家的恩怨，那就不是他们能操心的了。
    齐铁嘴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微微皱眉，毕竟他们还有很多事要做，还有很多问题要解决，以后的路也定不会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