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鸭_

萌单人,cp无禁忌

余生(下)

终于写完了,容易吗我( ๑ŏ ﹏ ŏ๑ )

你们一个个都从一开始就说我要be是何居心,以后不给你们写he啦,哼唧(。・`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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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曰山伸手摩挲着树干,一下又一下。阿毛张大了嘴打了个哈欠,引得一旁的小米也忍不住打了一个。
    ‘小米啊,你爱吃葚子吗?’张曰山突然转头看向正在打哈欠的小米。
    ‘喜欢啊,葚子可好吃啦!就是,就是吃完了总会弄的一手黑,洗也洗不掉。’小米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好像她的手已经染上了黑紫。
    ‘洗不掉就不洗了呗,葚子这么好吃,我能吃一大盆!’阿毛有时候真的弄不懂女孩子到底在想什么。
    曾经张曰山见齐铁嘴拿着小银叉子吃桑葚的时候也这么嫌弃过他。张曰山没那么多讲究,下手直接就捏,有时候一口两三个,吃的快了齐铁嘴还要生气的。
    张曰山想着齐铁嘴那气鼓鼓的样子,忍不住笑道:‘他也怕染了手,不过他那手很好看,白白净净的,染了也可惜。只是,他走的时候那葚子还没熟……’

    齐铁嘴走的那天张曰山带着人去城外布防去了,他自己请的命。晚上回来的时候张启山告诉他齐铁嘴已经走了,张曰山顿了一下,然后继续向张启山汇报布防的情况。谁也没再提起过齐铁嘴的事和他这个人。
    城里的居民还没有完全撤离战争就打响了,炮火,伤员,尸体,残垣断壁,张曰山一点都不想再去回忆那段时光。敌军一次次攻过来,他们一次次打回去,弹药缺了就冒险去战场上找,食物缺了,他们什么都能下咽。不过在张曰山以为自己就要埋骨长沙城再见不到那个人的时候,他的心里却突然平静了。这里不是他的故乡,却是齐铁嘴的,他不能陪着齐铁嘴离开,但若是能永远留在这里,终是能见到他的吧。
    这一打就打了五年,他们胜过,也败过,最终还是回到了这块土地。日本投降了,长沙城也只剩下一片废墟。张曰山再回来的时候,甚至都找不到香堂在哪。
    长沙城要重建,张启山闲不住,张曰山更是闲不住,忙的天昏地暗,忙的没日没夜,忙的都不知道齐铁嘴什么时候已经回到了他的身旁。
    ‘八爷,你回来啦。’
    ‘嗯,我回来啦。’
    相对无言,只是那满眼的笑与泪已经足够懂得彼此的思念。
    往后的日子就是长沙城的重建问题,老长沙人慢慢也回来了些,人多了,办事自然要快些。又有九门几家的财力支持,一切看着都是如此顺利。
    齐铁嘴还是安安稳稳做他的算子,张曰山也继续当他的副官,只是每天巡视总要路过齐铁嘴家门口,然后,顺理成章的去讨口水喝。
    看惯了风云起伏的人反而更喜欢平平淡淡的日子,也就这平淡的日子里最容易出喜庆事。吴老狗要成亲了,娶的是解九家表妹。齐铁嘴让吴老狗叫去给算了个好日子,就下个月,大办。以往这种事总少不了要给齐铁嘴封个红包,吴老狗也不是那不懂事的人。可齐铁嘴左等右等,等得那新娘子都过了门了,也没等来吴家的大红包。
    ‘吴老狗,你个抠门东西,爷爷我那点血汗钱你也抠。’齐铁嘴气呼呼的坐在吴老狗家门口,他现在日子也不如以前好过啦。
    ‘大早起的,谁家疯狗乱叫唤那,你们也不知道赶走了。’吴老狗从屋里悠哉悠哉的走出来,看到齐铁嘴扭头瞪他,咧着嘴就乐,‘呦,八爷啊,您这大早起的,干嘛那,来我门口吊嗓子那。’
    ‘吴老狗你个缺德玩意,说好的红包那,我这点血汗钱你都赖,你这堂堂五爷丢不丢人。老九都跟着你丢人。’齐铁嘴才不管他那么多那,要钱才是他的目的。
    ‘哎哎哎,齐老八,你嘴下留点神,我怎么就赖你钱啦。那钱我一分不少都给啦,可不许给我这耍无赖。’吴老狗突然觉得这是要有好戏看了。
    ‘放屁,你啥时候给我送去啦,我怎么没见着!’齐铁嘴没想到吴老狗能这么明目张胆的耍赖,气得他直跳脚。
    ‘怎么没送去,我亲自送的,送到佛爷家啦。’摸了摸怀里的三寸丁,吴老狗在想要不要叫上解九一起凑凑热闹。
    ‘你送去佛……’话喊到一半齐铁嘴就不出声了,脸也拉下来了,瞪了吴老狗半晌,哼一声扭头走了。咬牙切齿的再不搭理身后那感觉能岔气了的笑声。
    今日是放军饷的日子,张曰山一直也都没领过什么军饷,吃穿用度都在张府,一直也没短过他什么。然而张启山下午专门把张曰山叫去了书房,推到他面前一个盒子。张曰山有些纳闷不过也没有犹豫直接打开了盒子,那盒子里是黄鱼,有一部分有红纸封着,但看形状他也知道是什么。张曰山不解的看向张启山,不明白为什么张启山要给他这么多金子。
    ‘这里有一部分是你的军饷,以前都是我给你存着,以后不用我了。’张启山瞟了一眼那盒子里的红纸,‘那红纸封的,是老五给老八的,也存你这。’
    抬头看着张启山那副看好戏的表情,张曰山只觉得脸上有些烫,不自然的咳嗽了一声,低下头眼睛都有点不知道往哪看。张曰山本以为自己和齐铁嘴那点小心思应该没人知道的,毕竟他俩真算在一起那也是最近的事。可现在看来,不说尽人皆知,这几位的法眼是逃不过了。冷不丁被张启山这么一提,他还真有点不好意思。
    ‘行啦,看在你最近表现优异的份上,放你半天假。’张启山摆摆手轰走了张曰山,心里也算松了口气,只是那眉头却皱了起来,他现在只希望张曰山能和齐铁嘴好好过。
    抱着那盒子来到香堂门口,张曰山军装都没来得及换。敲了敲门,没人应。抬眼看了看那晃眼的日头,张曰山估计齐铁嘴正睡着那。顺着墙根摸到后院,推了推门,拴着的。张曰山直接脱下了自己的外套把那盒子裹上,一抬手就抛了进去。左右看了看,助跑两步,人直接翻进了墙内。
    ‘长进了哈,大白天都敢翻墙啦。’齐铁嘴此时正躺在树荫下的躺椅上侧头看着张曰山,满眼就俩字,傻子。
    ‘我这,不是急着给八爷送东西嘛。’在齐铁嘴面前,张曰山的脸皮倒是厚了不少。
    ‘回回送东西回回翻墙,你当我家的门是摆设哦。’齐铁嘴倒也不急着看那衣服里包裹着什么,闭上眼睛摇了摇手里的蒲扇。
    对于齐铁嘴的体质问题张曰山一直挺好奇的,他本人夏天怕热但冬天扛冻。至于齐铁嘴,夏天不能热了,冬天不能冷了,天还不怎么热的时候小满就给齐铁嘴打起扇子来了。张曰山一想到小满下意识的看了齐铁嘴一眼,这次他回来是一个人,小满不知是死是活。齐铁嘴绝口不提,张曰山自是不会问了惹他难受。抓起地上的衣服,拍了拍土,兜着盒子放在了齐铁嘴身边的桌上。张曰山蹲到齐铁嘴身边,拿了他手机的蒲扇,有一下没一下的给他扇着。
    ‘八爷,起来看一眼。’张曰山手搭在躺椅扶手上,自然垂下的手指轻轻拨弄这齐铁嘴的手。
    齐铁嘴被张曰山撩拨的手背痒痒的,心里也痒痒的,反手一巴掌拍在了他手背上。睁开眼睛瞪着他,张曰山就一副没脸没皮的笑,好看的眼睛被他眯成了一条缝。齐铁嘴扭头瞅了一眼,现在衣服铺开在桌子上,那盒子呈现在齐铁嘴面前。不算大,但看着挺结实。齐铁嘴懒洋洋的上手拽了一下,有点分量。眯了张曰山一眼,坐起身子把那盒子捧到了自己腿上。一打开,一盒子的黄鱼。齐铁嘴眼睛一亮,又觉出不对。多了,吴老狗不会这么大方。
    ‘多出来的,是我的军饷。’张曰山依旧蹲在齐铁嘴身旁,侧脸抬着头看着齐铁嘴笑。
    ‘你的军饷?给我干嘛,自己拿回去。’齐铁嘴虽是这么说着,手底下却没动。
    ‘我管不得钱,佛爷也不帮我管了,八爷,你要不管我,我就拿这钱找相好的去啦。’明明是不正经的话,却让张曰山说的这么可怜。
    ‘去去去去,赶紧的,找你相好的去。’齐铁嘴听着张曰山这话都不知道该气还是该乐。
    谁知道张曰山唰的一下站了起来,吓了齐铁嘴一跳。然后他走到齐铁嘴身后,隔着椅背搂住了齐铁嘴的肩膀,下巴放在齐铁嘴的肩头可怜巴巴的说:‘相好的,给你送钱你还赶我,没良心。’
    张曰山说话时那气息顺着齐铁嘴的耳朵擦着他的脸,热乎乎的,红扑扑的。齐铁嘴反手一巴掌拍在张曰山脑门上,直说热死了,让他赶紧起来。
    后来的日子张曰山往齐铁嘴这跑的更勤了,有时候还会在齐府过夜。只是第二天张曰山总会迟到,齐铁嘴也没在中午前露过面。有一回齐铁嘴被叫去解语楼打牌,姗姗来迟,还是张曰山亲自开车送来的。吴老狗见了只说了句年轻人要节制,闹了两个大红脸不说,还惹的齐铁嘴推牌喊着不打啦。
    虽说日本已经投降,可他们依旧有战俘和特务还留在这片土地上,倒也不至于能让张启山他们闲着。不仅是城防,张启山还经常离开,少则数天,多则几月。张启山不说,张曰山也知道不会多问,他只是守着这长沙城,也只要守着这长沙城就可以了。
    张曰山想不通为什么明明已经和平了,明明没有战争了,张启山都是什么开国元勋了,九门却保不住了。后来他想通了,齐铁嘴也留不下来了。
    张启山的事情一直都有心瞒着张曰山,甚至调他去军营呆着。张启山见过什么人,做过什么决定,要做什么事他都不知道。齐铁嘴告诉他张启山是在保护他,但张曰山觉得他的使命就是保护张启山。然而,张启山告诉他,从现在起,他的使命是保护好他自己。
    齐铁嘴的葬礼是张曰山操办的,其实他不该在这,本来的计划他应该与齐铁嘴合葬的。但张曰山跑回来了,为了能让齐铁嘴走的干净,他得回来,回来看着张启山,防着那个他曾经用生命保护的堂哥。
    张曰山被张启山调到了监狱,那里关了很多人,很多他认识的和见过的人。这些人最后没有一个能走出那所监狱,张启山让张曰山亲自执行。张曰山知道,这是张启山生气了,他在惩罚自己。
    九门散尽的时候,张曰山终于走出了那所监狱,他也是那所监狱里唯一走出来的人。张启山带他去了北京,还做他的副官,每日里也只是整理整理资料而已。
    突然有一天,张启山让张曰山离开,他说他不要张曰山了,让他有多远滚多远。张启山已经很久没这么骂过人了,自从来到北京之后,他越发的温顺平和。但这次,张启山发了狠,把张曰山赶出了张家,赶出了军营,赶出了北京。他说让张曰山去找齐铁嘴,应该去找齐铁嘴。
    张曰山缓了很久,那时候他已经到了长沙,他才想起齐铁嘴已经不在这了。那个人走了,自己亲自送走的。这几年他一直没有提过齐铁嘴,也一直不敢想他。张曰山觉着齐铁嘴应是恨他的,所以这么多年齐铁嘴都不曾给过他只字片语,他甚至连齐铁嘴现在在哪都不知道。或许齐铁嘴还是一个人,一个人过着没有张曰山的日子。或许他已经娶妻生子,他说过,他喜欢女孩。张曰山不敢再往下想了,他怕了,这么多年身边一件件事磨平了他的性子,而齐铁嘴的不闻不问更是让他整颗心都没着没落的。
    长沙不能待,太多的人认识张曰山,认识齐铁嘴,他是不会回到这里来了。那能去哪里,张曰山听了张启山半辈子话,突然发现,没有这个堂哥,他连去哪都不知道。在长沙待了两天,张曰山还是启程了,没有方向他就走齐铁嘴的方向,走齐铁嘴说过的游历过的每一个地方。他走了很久很久,最后才到了这个小山村,这里是齐铁嘴告诉他的,他知道齐铁嘴喜欢这,他看的出来。

    ‘张阿爷,那,那你就没有再去找八爷吗?’小米看着张曰山心里发急。
    ‘没有,来了这之后我就没再离开过。’张曰山眼神暗淡了下来。
    那些日子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的,浑浑噩噩,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找齐铁嘴还是在躲着齐铁嘴。虽然他人是在这个小院里住下了,但他心不见了。他把院子里收拾的像齐府的后院一样,又种了一颗黑桑,等花开了,他就盯着那黑桑花,一看就能看上一天。每每这时他都能听到齐铁嘴在喊他,呆瓜,呆瓜。
    ‘呆瓜,呆瓜。’
    张曰山听到了齐铁嘴在喊他,很清晰,很清晰。
    哗啦一声,屋门口的帘子被撩开一半,一个人从屋里走了出来:‘张曰山!你是不是聋啦!’
    张曰山赶紧站了起来,小米和阿毛也站了起来,小声喊了句:‘齐阿爷。’
    此时的齐铁嘴也是老态龙钟,背也有些佝偻,瞪了张曰山一眼,转向小米和阿毛的时候却笑了出来。只是小米和阿毛还是有些怕他,不为别的,只因为这么厉害的张曰山只听齐铁嘴的,只因为齐铁嘴会骂人。
    张曰山偷偷摆了摆手让小米和阿毛溜出去,自己迎着齐铁嘴的怒视,嘿嘿笑着凑到齐铁嘴面前,得了齐铁嘴一句没脸没皮。
    齐铁嘴转身进了屋,张曰山也赶紧跟了进来,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就把菜拿出来摘摘。齐铁嘴坐在凳子上摇着蒲扇看着张曰山的背影。刚才张曰山说的他都听见了,他知道张曰山心里苦,一直觉得亏欠了他,但他没告诉张曰山,他根本没走。那些年齐铁嘴偷偷去了北京,后来又偷偷跟着张曰山,一路跟到这里。然后他又去了趟格尔木。那时候张启山已经老了,齐铁嘴只留下一句话便走了。他说:‘以后,那呆瓜就归我了。’
    齐铁嘴忘不了出现在张曰山面前时他的喜悦,紧张,恐慌。张曰山下意识想逃,让齐铁嘴拦了去路。从那以后,齐铁嘴就住进了这院子。他高兴的时候张曰山可以睡屋里,他不高兴的时候张曰山就只能睡驴棚。
    抬头看了看那人摘菜的背影,齐铁嘴心里那些不平早就在他的陪伴下慢慢散去。只是每每想起他给自己下药然后塞在车上的事,齐铁嘴总觉得委屈,忍不住想骂他。
    ‘你就是头驴,倔驴。’齐铁嘴突然气哼哼的嘟囔了一句。
    ‘是,是,是,八爷说我是驴我就是驴。’张曰山笑嘻嘻得哄着顺着,‘我是驴,你是磨盘,剩下的时间,我就跟你这磨着啦。’
    ‘去你的,你才是磨盘。’齐铁嘴骂完自己也笑了,起身来到张曰山身旁,‘我在后山看到块风水宝地。’
    ‘……改明我去挖个坑。’张曰山低着头,不去看齐铁嘴布满褶皱的脸。
    ‘嗯,挖大点,够放下咱俩就行了。’齐铁嘴站在张曰山身侧帮他往上卷了卷袖子。
    张曰山手下一顿,抬眼去看齐铁嘴,嘴角扯了扯,那笑与泪终是一起爬上了脸颊。
    ‘能放下,咱俩的?’
    ‘嗯,能放下咱俩的。’

黑桑花花语:同甘共苦,生死与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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