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鸭_

萌单人,cp无禁忌

余生(上)

这篇是副八,是副八

可能分上下,也可能分上中下,全看我到底能写多少,主要是不想开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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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砖绿瓦水泥墙,配上一个不大的院子,和院子里一棵黑桑,这便是张曰山的家。
    这黑桑是张曰山亲手种下的。黑桑的花并不好看,花小如芝麻,一串串跟毛毛虫似得,但是张曰山喜欢。每到花期的时候他都会坐在树下,抬头看着那满树的毛毛虫傻乐。
    ‘张阿爷又犯傻了。’
    ‘嘘,小声点,张阿爷听到要生气的。’
    其实从阿毛和小米趴在墙头上的时候张曰山就知道了,他只是没想搭理这俩小鬼头。谁承想张曰山不搭理他俩,这俩小鬼还说起他的坏话,真以为他年纪大了耳背听不到吗。
    ‘小阿毛,再敢扒我家墙头小心我打你屁股。’张曰山头都没回,恶狠狠的恐吓着阿毛他们,底气还是那么足。
    阿毛和小米被张曰山这么一说吓得差点从墙头上滑下来。小米拿肩膀碰了碰阿毛,两人眼神一对,赶紧从墙上秃噜下来,顺着墙根来到门口。进院子了之后都乖巧的叫了声张阿爷,这才被张曰山招手唤到身前。
    张曰山抬起手往阿毛头上拍了一下,力道不大,却是吓的阿毛缩了缩脖子。小米在旁边看了咧嘴笑着,露出缺了两颗的牙齿。张曰山又抬手摸了摸小米的头顶,那扎紧了的头发贴着头皮,摸着倒是顺手。
    看着面前两个小鬼,张曰山觉得自己还是喜欢女孩,不过他却是没有孩子的,连媳妇都没娶过,又哪来的孩子。张曰山看着小米出神,阿毛就在旁边对着小米做鬼脸,张曰山看到了就一巴掌不轻不重的又拍在了阿毛的后脑勺上。要是过去,他这一巴掌能把个壮汉拍倒在地,现在,不行了。手上没这么大力气了,皮也起了皱了,斑斑点点的衬的那手很老树皮似得,却也不用担心拍坏了孩子。
    ‘张阿爷,张阿爷,小米想听你讲故事。’看着阿毛委委屈屈的样子笑了一阵,小米又缠上了张曰山让他给自己讲故事。
    ‘小米要听什么故事啊?’张曰山眯着眼睛笑看着小米。讲故事其实他不擅长,但是他见到的多,知道的也对,最起码要比村子里的人知道的多。所以哪怕他讲的不怎么样,小孩子们每次却也听的津津有味。
    ‘讲骑马打仗的故事!’阿毛不等小米说话就赶紧喊了一声,像是怕张曰山听不到他似得,眼睛都发着亮。
    ‘不要,我才不要听打仗的故事那。’女孩和男孩喜欢的总是不一样的。
    ‘小米不喜欢打仗的故事?’张曰山有些不解,前几天自己讲在长沙征战那写事的时候,他们明明听的津津有味,包括小米。
    ‘阿娘说了,打仗不好,打仗要死人的,人死了,就回不来了……’张曰山知道,小米她爹是去年走的,随村里的几个青年上的山,下山的时候不慎从山上摔了下来,没抬到家就咽了气了。
    ‘是啊,打仗,是要死人的……’张曰山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神有些暗淡,随即又笑了起来,‘那小米想听什么,你想听什么,张阿爷给你讲什么好不好。’
    ‘好啊,好啊!张阿爷,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你这么喜欢黑桑花,我总看到你对着黑桑花发呆,可是,这花一点都不好看啊。’小米抬手指着头顶那一树的黑桑花,不明白为什么张阿爷会喜欢这个。
    ‘不好看吗?’张曰山顺着小米的手,眯着眼去看头顶,眼中是说不出的满足,‘我觉得挺好看的。不过,那个人也说过,说这黑桑花一点都不好看,可这花明明是他送给我的。’
    ‘有人给张阿爷送花!’阿毛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奇的事情睁大了眼睛,‘阿娘说,只有给喜欢的人才能送花,我阿爹就给我阿娘送过山花,可好看啦。’
    ‘张阿爷,是谁送给你的花啊,长得好看吗?’女孩子总是对这种花花草草和长相的事情比较有兴趣。
    ‘他……是个特别爱笑还特别胆小的人,长得,很好看的,特别好看。’张曰山回忆里那人总是在笑,讨好的,开心的,委屈的。那温柔从张曰山眼角晕开,染上了层层褶皱。

    张曰山刚来长沙城的时候其实还没多大,毛头小子一个,人还没车高。他那堂哥张启山把他从东北老家弄过来的时候就说了,是看在他是同辈人中身手最灵活的一个,把他弄来是干活的,不是享福的。张曰山可不管那些,十三四的岁的年纪,看什么都新鲜。再说了,张启山再狠还能狠的过家里那群老头子。所以张曰山面上恭恭敬敬的应着,心里却想着长沙城里有什么好玩的。
    这时候张启山刚坐上了九门之首的位子,虽说有兵权有实力,可毕竟不是土生土长的长沙人,有些面子上的事也还得做。
    张曰山被张启山套上一身绿皮分了个副官做着,整日里就跟在张启山身边,九门几位当家的也算认的差不多了。不过张启山手底下没有怂兵,突然来了一毛头小子就承了个副官位置,自然有人不服。张启山知道也不说,算是默认,若张曰山这么容易被人弄死弄残,那就连扔他回东北的路费都省了。还好,张曰山也不是吃素的,下手狠辣不说,脑袋上跟多长了一双眼似得,想给他使绊子的人总不能得逞。
    后来,敢惹张曰山的人越来越少了,他这个张副官的名号也算坐实了,张启山有什么事情分给他去做倒也放心。只是张启山不知道张曰山成日在军营里不只是训练,还与那些兵痞打成了一片。什么抽烟喝酒都学会了,要不是每晚都得回张府,怕是那暗街柳巷不知得给张曰山腾出多少张床来。当然,这些事张曰山不会让张启山知道,也没必要让张启山知道。
    张曰山来长沙城也有月余,对长沙城的人事物也都摸得差不多了,除了那奇门八算齐八爷,张曰山都能把人认准了。要说这齐家,张曰山不是没去过,张启山亲自带他去的。老茶营一条巷子里,东西不多,地方也不大,感觉张府的仓库都要大上这齐府一些。而且香堂内的祖师像前每日都要供奉香火,张曰山一进门就被那檀香味熏得皱起了眉头。
    ‘呦,佛爷,快请坐,我这就给您沏茶去。’张曰山看着那似乎比自己还小些的小伙计见到张启山眼睛都发亮。
    ‘不用了,我就是路过。小满,八爷哪?’张启山环视一周没看到齐铁嘴的影子。
    ‘佛爷,您来的不巧,我家爷云游去啦,今早晨刚走,好像是有什么事,走的匆忙,也没说什么时候回来。话说,您找我家爷有急事吗?’小满才不信张启山是没事路过,哪次来不是带着伤,就是把他家爷不由分说的带走,小满真不懂他家爷怎么就这么惯着这张大佛爷。
    齐铁嘴不在,香堂呆着也没什么意思了,张启山什么也没说,带着张曰山就走了。到门口的时候张曰山扭头看了小满一眼,一张娃娃脸,满是讨好的笑。
    这日张启山不知想起了什么,给了张曰山一张地图,上面标着的不只有长沙城周边的山川地名,还有九门各位当家的姓氏。按张启山的说法是让他到处转转熟悉熟悉长沙城,以后好布防。张曰山本打算去换身便服,刚走到自己屋门口又扭头出去了,穿着那身军装还带了俩人开着车就奔城门去了。
    用探查日本特务的理由支开了身边那俩人,张曰山把地图揣在兜里,步行上了山。
    这山上野草丛生,都快比人高了,张曰山顺着山路往高处去,只有站在高处才好看清这山川地貌。爬上去以后,张曰山朝着远处地势看了看,虽然他还没有一眼便能看出这地下有没有东西的能耐,可大致走向却也能看个八九不离十。看完地形张曰山就沿着山路往回走,刚走过到山腰三岔路口的时候张曰山突然停了下来,似是听到了什么声音,迅速躲进了路边草丛。
    这山路上叮叮当当之声由远及近,不紧不慢,甚是悠哉。等张曰山看清的时候才发现那是一个道士模样的人带着墨镜骑着一头毛驴,看样子是往长沙城去的,而那声响就是毛驴脖子上挂着的一只铜铃发出来的。张曰山看了心觉不对,这山上荒无人烟,一个道士来这里干嘛。张曰山只想趴在暗处看看这道士搞什么名堂,可还没撑多久就有些撑不住了,倒不是张曰山定力不够,而是已经暴露了,就没必要躲了。那毛驴走的极慢,道士在毛驴身上晃晃悠悠,脸却是向着张曰山躲藏的方向。那道士带着墨镜,张曰山看不清他的眼神,但人家已经如此光明正大的看向自己,张曰山便觉得没啥躲的必要了,直接起身跨步挡了毛驴的去路。
    那毛驴本是极慢的踱着,晃得驴背上的齐铁嘴都快睡着了,脸的方向完全是随机的,所以他根本不知道草丛里还有这么一个大活人。哪怕他不打瞌睡,他应该也发现不了。所以张曰山突然出现吓的毛驴停下来喊了一嗓子,也惊了齐铁嘴差点从驴背上摔下来。
    齐铁嘴站稳后扒拉下墨镜看了一下,这身军装他认得,这人他不认得,想必是张启山身边新来的人。看着小小年纪,红唇明目,面如璞玉,齐铁嘴就有些好奇张启山竟然弄了个大少爷来当兵,怎么,现在打仗还看相貌不成。还是说这人其实是张启山的……齐铁嘴忍不住加深了面上的笑容,心想怪不得张启山这么多年也没见跟哪个女人好过。
    张曰山把人拦住本是想的他有古怪,说不定自己一出来那人就能露出些马脚,谁知道这道士就站在那毛驴旁冲着自己笑,还越笑越诡异,弄得张曰山觉得脊背发凉。
    ‘笑什么笑!你是干嘛的!’张曰山低吼一声打断了那道士的笑,只觉这人长的还不错,怎么笑起来却有些猥琐。
    ‘呦,军爷,我就是一算命的,这正往家回那。’齐铁嘴看他不认得自己,便起了些玩心。
    ‘你是长沙城的?我怎么没见过你?’张曰山这些日子把长沙城里里外外转了个差不多,虽不能说把人都看完全了吧,但面前这人,如果他见过,一定会记得。
    ‘哎呦,军爷,我那摊子小,怕是入不了军爷的法眼。再说了,我这让人找去给人看坟也有些时日没回来了。可怜人小式微,还让人欺负了去,干完活连钱都不给我。这一路回来我都快饿死啦,走路的力气都没有了,可怜我这小毛驴啊……’
    ‘胡扯!’张曰山只觉得这道士满嘴胡说八道,明明双鳃丰满,面色红润,这是当他瞎的吗!张曰山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不敢不敢,军爷,我说的都是实话,我现在全身上下,就,就这铃铛还值点钱了。’齐铁嘴见这人应是城府不深,比那些个兵油子逗起来有意思,装了个委屈脸,手就往那驴脖子下面一指。
    本来齐铁嘴这一招是有意刁难张曰山的,正常人谁会去要一个驴铃铛。谁知本还皱着眉的张曰山眼神一转,探手往那驴脖子下面一摸,本是结结实实栓在驴脖子上的铃铛就到了他的手上。
    齐铁嘴没想到张曰山会真的拿走那铃铛,而且他刚才那一手的确俊,想必这副官的位置也是实力所归,觉得不该再与这人纠缠。赶紧的说了些讨饶的话,想着回了长沙城一切好办。
    没想到张曰山也没刁难齐铁嘴,只是手里把玩这那铃铛闪到了一旁。齐铁嘴陪着笑脸,点头哈腰的拉着他那头小倔驴急匆匆往前走。张曰山远远的坠在后面看那人的确是去了长沙城方向,心知此人不一般,要不怎敢如此逗弄布防官的副官,倒是他自己眼拙没看出个所以然。不过,只要这人进了长沙城,就总会有相遇的时候。
    只是张曰山没想到,第二天他就遇到了齐铁嘴,还是在张启山的书房内。
    齐铁嘴回来后听小满说张启山来过,只说没事就走了,想必应该不是什么急事,所以齐铁嘴在家休息了一下,第二天才去了张府。只是他没想到一进书房就见昨日在郊外拦了自己的副官站在张启山身旁。张启山的副官可不止一个,但能站在这个位置的他算第一个。齐铁嘴不知道这副官有没有跟张启山说什么,就装作不认得,大不了张启山问起自己装傻充愣便是。谁知道张启山压根没提这事,不仅没提还给自己介绍说这是他的堂弟,刚来长沙城,以后让自己多关照。再看那张副官也是装的第一次见面,恭恭敬敬的喊了声八爷。齐铁嘴应了,也是亲亲热热的喊着副官兄弟。
    张启山找齐铁嘴本就没什么事,所以也没打算留齐铁嘴,齐铁嘴要走的时候,张启山只是让张曰山去送送,他还要继续处理公务。
    张曰山一路跟在齐铁嘴身后不言不语,齐铁嘴也是一声不吭,等走到院子里时齐铁嘴才停了下来转身去看张曰山。
    ‘副官兄弟啊,你看,昨日都是误会,要不,你把那铃铛还给我吧。’张曰山拿那铃铛本就是不想齐铁嘴痛快,可现在这人是九门八爷,自己还是不要惹事的好。不过不等张曰山说话,齐铁嘴压低了声音又道,‘那铃铛啊,是我家传的,我以后还得往下传,可不能弄丢了。’
    张曰山一听这便有些愣住了,这家传的东西听说过传金传玉的,传铃铛的还是第一次听说。张曰山抬头正见那齐铁嘴笑出两颗小虎牙,可怎么看怎么觉得这笑有异。
    ‘怎么,副官兄弟是相中我那铃铛了?这可不行啊,那是得留给我未来夫人的,送了副官兄弟像什么话。’齐铁嘴满脸不舍,像是张曰山要抢他什么宝贝似得。
    话说到这张曰山要再听不出齐铁嘴这是在调戏他,他就真是个傻子了。咬牙切齿的说:‘明日一定给八爷送去。’
    齐铁嘴笑意盈盈,只说劳烦了,然后转身离开了张府,嘴里嘟囔了一句,这狼窝里竟出了只小狐狸。
    夜深,张曰山换了身方便的衣服,绕过亲兵出了张府,直奔香堂去了。
    明日送去?开什么玩笑,这不是给那齐铁嘴羞辱他的机会嘛。九门的各位爷他是见了个遍,可这么不着调的齐铁嘴是第一个。张曰山打算现在过去把这铃铛往那驴脖子上一挂,这事便与他无关了。只是张曰山没想到,明明已经熄了灯的齐府后院在自己翻进去之后竟亮起了一盏灯,齐铁嘴就在那院子里等着他。

    ‘啊!张阿爷,你被抓到了!那人有没有欺负你啊!’小米一听张曰山翻墙碰上了人家正主就想到前两天村东头的李大哥翻了敏敏姐家的墙头,结果是被打出来的。
    ‘他啊……’张曰山想到齐铁嘴当初缠着自己说因为自己拿了他那毛驴的铃铛,他家毛驴看上自己了,非要自己对他家毛驴负责的无赖样,只觉自己当初是吃了亏的。可这事说出来丢人,立马瞪圆了眼睛低吼了一声:‘他敢!’
    小米看着张曰山的样子一点不觉得害怕还忍不住笑了出来。张曰山瞪了她一眼,噗嗤一声也是乐了。现在想想,他那时候欺负自己,其实也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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